陪外甥,哪邊都高興。
溫迪得到消息,主動打電話來:“什麼意思你?還得寸進尺了?還非要瓜田李下給我看是怎麼的?”
林覺遠寒聲道:“怎麼了?大過年的,我家裏兩個危重病人,我回家盡盡孝子天倫也礙著你大小姐了?”
溫迪倒沒有再糾纏,隻“哼”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她這回如此輕巧地放過他,倒讓他心裏七上八下地不踏實,直覺地感到她還布了什麼暗棋,才能如此成竹在胸。
可那能是什麼呢?
陸堯出院回家,不明就裏的兩位老人隻道他是正在康複中,心裏高興,就想著怎麼歡迎他,讓在醫院裏憋了這麼久的年輕人樂嗬樂嗬。
這天全家都回來吃飯,林老提起這個話頭之後,陸堯就說:“不如咱們開個舞會吧,誰樂意請誰就都請來,好好熱鬧熱鬧!”
最驚訝的倒是林娉柔:“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還有願意在家裏開舞會的?還是風水輪流轉,這流行趨勢又倒回去了?”
陸堯笑道:“我記得小時候,外公這兒不就開過幾次舞會?那會兒我不會跳舞,你們也不讓我跳,我當時就卯足了勁,等長大了一定也要開舞會!”
北方人通常是叫姥姥姥爺,但林家祖籍是在南方,林老先生習慣南方人的稱呼,故而外孫們從來都是喊二老外公外婆。
陸堯的這話一下子勾起了姨姨們的美好回憶,她們頓時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嘿!這小子當時屁點兒大,他居然還記得?”
“也就是他才記得吧,長孫啊,下麵這些小的們肯定都沒印象了。”
“你別說,當時那些舞會開得還真是帶勁!”
“我都好多年沒跳了,現在還不知道記不記得。”
“那會兒覺遠也才十幾歲,個子躥得快,舞也跳得好,我跟我那幫同學說他是我男朋友,倍兒有麵子!”
“小妹就是在一次舞會上認識的小妹夫,還是三姐朋友的弟弟,對吧?”
“那次不是純舞會,是五姐結婚,婚禮後開的舞會。”
聽到這裏,林娉柔夫婦對視一眼,笑了起來:“堯堯,你還記得五姨結婚那會兒你鬧過什麼笑話嗎?”
陸堯茫然地搖頭:“什麼呀?”
林老先生聽見了,吭吭笑起來:“嗬嗬!真不記得了?我們可是要說給顏顏聽的哦!”
顏顏聽見老人專門提到自己,便禮貌地停下筷子來聽。
陸堯倒緊張起來:“到底什麼事兒啊?太丟人就甭提了啊!”
林老太太笑道:“嗨,其實也沒什麼,特可愛!就是你五姨結婚那會兒你三歲,覺得婚禮特有意思,就問你爸媽:‘你們當年也結婚了嗎?’”
一聽見這一問,已經有人笑出聲來,陸堯的表弟表妹們更是興奮得開始說怪話。
林老太太接著說:“你爸媽說:‘當然結了呀,不然哪來的你?’
你又問:‘那你們也舉行婚禮了嗎?’
你爸媽說:‘舉行了呀。’
然後就見你小嘴一噘,不樂意了:‘那你們怎麼沒請我參加?’”
全家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顏顏也望著陸堯,抿嘴直笑。
陸堯窘得抓耳撓腮,腮幫子鼓脹起來,不好意思看別人,隻瞪著顏顏。
然後,他忽然一發狠,一手勾住顏顏的脖子就飛快地把她攬過來,在她唇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小孩子們大聲起哄,怪聲怪氣地喝起彩來。顏顏無地自容,低著頭再也不敢看人。
陸堯徹底放鬆且得意起來:“這會兒有人比我更窘了哈,來來來,吃飯吃飯!”
既然陸堯提出了要求,又不是什麼難辦的事,林家大宅馬上就開始籌辦舞會,時間定在春節前三天的這晚上。
林家對於形式頗為看重,明明時間緊迫,也還是要從請柬開始準備起,以前舞會上用的東西大多過時,或者即便還能用也擔心放置多年質量不佳,因而全部重新設計、另外買過。傭人們連廚房裏的都被臨時調動過來,每天從早到晚地忙碌,於是顏顏的清閑時光也比剛搬進來那幾天少了許多,也是她自己坐不住,願意跑前跑後地給人幫忙。
這天是周末,林覺遠頭一晚應酬到午夜過後,有些宿醉,就睡得遲了些,近中午才起來,差不多又要去赴午餐的飯局。
他走出自己的房間,下樓先去陸堯屋裏看他,見他正一個人靠在床頭聽音樂看書。
林覺遠就有些詫異:“顏顏呢?”
陸堯摘下耳機:“我讓她去廚房給我燉點兒魚片粥來著。”
林覺遠微微蹙眉:“怎麼讓她幹這個?廚房裏那些人呢?”
陸堯滿不在乎地聳聳肩,露出了些大男子主義:“我就想吃她親手做的,老婆給老公做飯,天經地義!”
林覺遠放下這個話題,跟他又聊了幾句,就說差不多得出門了。掩上房門出來,他徑直向廚房走去。
下麵沒什麼人,傭人們都在大客廳裏聽林娉柔指揮準備舞會的事,宅子大,轉個彎就顯得清靜。林覺遠走到廚房門口,看見顏顏穿著一件粉紫的緊身羊毛衫,配一條黑底白點的寬鬆家居褲,上身嫋娜,其下飄逸。頭發挽在腦後,用一隻碩大的白色發卡夾起來,身前係著粉色碎花的圍裙,一身上下全是小小主婦的柔婉綽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