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太多,再看床頭的鍾,原來也才快七點而已。
顏顏起床,洗了澡出來,宅子裏靜悄悄的,大約人都還沒起床。
她下到一樓,迎麵遇上廚房的陳姨,一見她就笑道:“顏顏小姐這麼早就起來了?覺遠少爺說你昨天晚飯吃得太少,幾乎是空腹,後來又喝了太多酒,怕今天胃裏不舒服,讓我給你燉了糯米紅棗粥和砂仁豬肝湯,都是養胃的,不知道你現在想吃甜的還是鹹的?你先去小飯廳裏坐著,我這就給你盛過來。”
顏顏愕了一下,才怔怔地說道:“我先喝粥吧,謝謝你,陳姨。”
陳姨擺擺手讓她不用客氣,就返身回廚房去了。
昨天的晚飯,顏顏的確是沒怎麼吃,畢竟對麵坐著的是曾經最親密的人,如今卻伴著另一個如花美眷,兩個人近在咫尺,卻已是陌路天涯,要她食而下咽,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但為了不令別人注意到自己的異樣,她每一口都嚼得很慢,一筷與下一筷之間相隔甚長。原以為不早早停箸就不會有人發現,可他還是都看到心裏去了。
顏顏走到小飯廳裏,剛在餐桌前怔忡坐下,陳姨已經手腳麻利地端了粥碗過來。
顏顏問她:“別人都還沒起床麼?”
陳姨答道:“昨晚上堯少爺有些發燒,連夜送到醫院去做治療了。”
見顏顏一驚,她連忙補充道:“剛才打過電話回來,說已經沒事,讓如果老爺太太問起來,就說不打緊。本來醫院建議堯少爺多留一會兒的,他非鬧著要回來,估摸著一會兒也就到家了。”
顏顏這才放心,點點頭謝謝她,她便又回廚房忙別的活路去了。
顏顏拿起小勺,挑了一小口粥,送到嘴邊,卻覺得心裏一陣煩惡。頭好像疼得更厲害了,她放下勺,抬手在兩邊太陽穴上揉了一會兒,睜眼再看,發現對麵的落地窗簾還密密地下著,怪道氣氛如此憋悶,就走過去,想要把窗簾拉開。
手剛掀開一條縫,顏顏猝然愣住。
這麵落地窗下有一個包了絨軟皮革的台子,差不多相當於一列長沙發,平常坐在這裏聊天看書,一側就是一覽無餘的後園景色,感覺很是不錯。
而此時,這裏有一個人正頹然半躺著,背靠在窗上,一腿伸平,另一腿屈起,手邊東倒西歪放著好幾個空酒瓶,而他手中還正拿著一支喝了一半的伏特加,眼圈發烏,看似一夜未睡。
顏顏心裏打了個突,腦子猶自鈍著,第一反應就是放下窗簾返身逃開。
然而林覺遠伸手一撈,醉酒中的人下力都沒有分寸,顏顏登時就跌在了他的懷裏,被他緊緊圈住。
顏顏下意識地雙手在他胸`前一撐想站起來,他胡茬叢生的下巴卻已經揉了上來:“寶貝兒,今天是情人節……”
顏顏隻覺得鼻尖狠狠一酸,淚水立即就模糊了視線。她舉手一擋,攔在了他的唇上,他索性順勢在她手心舔吻起來,雙手越收越緊,以至於顏顏幾乎疑心他是想把自己勒死。
她隻好騰出手來,試圖去拉開他的手臂,他便無遮無攔地找到了她的唇,一古腦吸到自己嘴裏去。濃烈的酒氣瞬間就將顏顏滅頂淹漫,耳朵霎時失去聽覺,倒是兩個人的心跳聲,篤篤地一下一下共鳴在一起,硬邦邦地直向腦子裏升上來。
天昏地暗之中,迷迷糊糊好像聽見一陣嘈雜人聲,遠遠地斷續著:“顏顏……起來了?怎麼不讓她多睡會兒?”
顏顏一凜,驚醒過來,慌忙奮力掙脫林覺遠的包圍。他醉得厲害,又正吻得眩暈,力氣已然不濟,就被她逃出了臂彎去。
顏顏一時想不清楚該怎麼辦。陸堯回來了,林娉柔夫婦自然也已經回來,林老夫婦大約很快就會被驚動,她要不要讓他們知道林覺遠現在的樣子?
她方自琢磨著是任他這樣繼續喝下去後果更嚴重,還是引發旁人的疑心更為不妥,人已經不自覺地站起來退出了窗簾外。不想林覺遠卻不肯放手,被她這麼一拖,大半個身體都傾了出來,外麵的林娉柔一家三口,連同陳姨,剛走進來就看見了他們倆這副拉拉扯扯的樣子,臉色頓時一變。
顏顏心裏一跳,趕緊反手扶住林覺遠,對他們說:“小舅在這裏喝醉了,我攙不動他。”
她那“小舅”二字一出,林覺遠扣住她的雙手便軟軟地鬆了,“嗬”的一聲,唇角不覺浮起一抹醉陶陶的殘笑。
那三個人臉上的表情也驟然一鬆,林娉柔夫婦連忙快步走過來,一左一右把林覺遠架了起來:“怎麼搞的?你們昨晚上還沒喝夠?回來了還喝成這個樣子!”
他們扶著林覺遠往樓上走去,林娉柔還在絮絮叨叨地說:“今天不是情人節嗎?看我們陸堯都知道要給女朋友搞浪漫,你這個男朋友怎麼當的?要是一會兒不能去看蔚琪,看她不跟你治氣!”
顏顏這才注意到陸堯懷裏抱著一捧蓬碩的紅玫瑰,露珠猶在,嬌豔欲滴。
她僵著臉走過去,伸手在腮上搓了搓,想努力揉開一個甜美的笑容:“陸堯,你昨晚上怎麼了?沒事吧?”
陸堯笑道:“就是有點發燒,現在已經又生龍活虎的了,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