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段(1 / 2)

些,這一片別墅區內,家家戶戶的屋簷下都垂著大團大團沉沉欲墜的雪,叫從窗縫間漏出來的暖氣一熏,底端又伸下長長短短的冰淩來,在灰白的空氣裏如同北歐神話中的冰雪森林一般,透明無色,清靈純淨。

顏顏靠在林覺遠懷裏,提起了結婚紀念日的話頭:“覺遠,咱們結婚紀念日那天你想在哪裏party?是喜歡會館風格的呢,還是大飯店的類型?”

林覺遠腳步一頓,臉黑了下來,顏顏沒抬頭看他,所以沒有發現。

“結婚紀念日你想開party?”

顏顏心情愉快地使勁點頭:“嗯!”

林覺遠的聲音繼續平和著,好像有一點點冷,顏顏以為是被冷空氣凍的。

“你打算請多少人啊?”

顏顏不疑有他,當真認認真真地數了起來:“咱們兩家人,算起來三四十個?對了,蔚琪愛熱鬧,我哥但凡帶她去party她都會叫上好些熟人朋友,所以要算寬鬆一點。我的同學請幾個吧,還有丹子他們……”

林覺遠突然收住腳步,攬著她一轉身,冷冷地說了聲“回家”,就把剛剛開始的飯後百步走匆匆掐斷了。

顏顏嚇了一跳,問了他一句“怎麼了”,也不見他回答,於是不敢再吭聲。

回到林家大宅他們倆的居室裏,林覺遠二話不說就徑直走進書房,砰的一聲把門撞上了。

顏顏摸不著頭腦地站在小客廳裏,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林覺遠脾氣不好,她以前就很怕他,可自從他們倆互相表白之後,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年多,他再也沒對她發過火,一直都是那麼溫柔體貼的樣子,如今突然又冒出這麼大的怒氣來,顏顏被嚇著了,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這一個晚上,林覺遠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加班。顏顏先到樓下陪公婆看了會兒電視,老人休息早,十點鍾不到就回屋去了,她回到房間裏來,見林覺遠還沒出來,隻好一個人繼續在小客廳裏看電視。可少了個人陪在旁邊跟她議論這個探討那個,她覺得什麼節目都索然無味。

快十一點的時候,林覺遠從書房裏出來了。他還是沉著一張大黑臉,一句話也不說,顏顏壯起膽子叫他也沒答應,甚至都沒往她這邊看過一眼,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可他這一趟出來做的事情,明明又是為了她。他一如往常,去打了一盆熱水來,捉住顏顏的兩隻小腳放進去,他自己蹲在地上,埋著頭一聲不吭地替她洗腳,看起來是在發狠,可是動作卻輕柔妥貼一如既往。

懷孕五個月,近來顏顏的腳開始有些腫了,林覺遠每天晚上都會替她洗腳按摩,她原以為今天晚上這項例行工作會被跳過去呢。

顏顏咬著嘴唇緊張地看著林覺遠,大氣也不敢出,更別說往外吱一個字了。好不容易這次痛苦的洗腳完畢,林覺遠端起腳盆拿去洗手間把水倒了。顏顏聽見裏麵傳來嘩嘩嘩憤怒的衝洗聲,之後他又回了書房,關上門繼續悶在裏麵。

兩個小時之後,顏顏推開書房的房門。她穿著一件白底碎花大蓬蓬袖的睡衣,赤著雙腳站在門口,怯生生的樣子,看起來無辜極了。

“覺遠……”

林覺遠跳了起來,衝過來一把摟住她:“怎麼了?怎麼還不睡?光著腳做什麼?有拖鞋不穿,剛給你泡的腳都白費了!”

說著,他抱起她在沙發裏坐下,一把抓住她兩隻冰涼的小腳放在手裏搓了又搓,使它們重新暖和起來。

顏顏摟著他的脖子,可憐兮兮的樣子:“我睡不著,我害怕……”

林覺遠把她再摟緊一點:“怕什麼呀?今天又看什麼不該看的節目了?”

顏顏委屈地扁了扁嘴:“十二點鍾的時候,有個台居然開始放午夜凶鈴……”

林覺遠繃了一晚上的臉終於破功,嗤的一聲笑了出來,疼愛地用下巴頂了頂她的腦門兒,抱著她站起來:“走,咱們睡覺去!”

有丈夫壯實的胸膛當枕頭,熬得實在困極的顏顏一躺下來就馬上要睡過去了。她用自己最舒服的側趴姿勢,大半個身體都壓在了林覺遠身上,像是要確保他半夜不會偷偷跑掉似的。

林覺遠低頭憐愛地看她,忍不住在她的眼皮上、臉頰上、鼻尖上、嘴唇上……一下一下,親了又親。

顏顏已經睜不開眼,拚盡全力才掙出一句話來:“覺遠,你為什麼生我的氣?你生的到底是什麼氣呀?”

林覺遠正親到她小小的下巴上,一聽這句問,心裏一團無名火一爆,張嘴就狠狠咬了她一口:“還不明白呢!咱們的結婚紀念日,你找那麼多電燈泡幹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