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柔又在外麵打了人,所以硬著頭皮前來規勸。
「知道了。隨便打人當然不好,我從來不這樣做的。」她打的都是該打的臭男人!柳月柔耐著性子再問一聲:「二娘,你到底有什麼事?」幹嗎放著正事不談,扯這些漫無邊際的話題?
「呃?」範氏愣住,她剛才沒有說清楚嗎?
呃什麼?柳月柔挑起眉等著她說下去。
「呃……我是說打、打人不好……」範氏開始發抖。
「我都說知道了。」她怎麼還不轉入正題?害怕就快緊把話說完好回去呀!
「哦,啊,你知道了啊?那……那……」那麼她的規勸算成功了嗎?範氏躊躇著是不是要告辭了,可是柳月柔還盯著她看,讓她覺得應該再說點什麼。
柳月柔歎了口氣,算了,等她想說的時候再說吧。「青青!茶怎麼還沒端來?我快渴死了!」這丫頭手腳越來越慢了。
「哦,那我給你倒茶吧。」範氏趕緊站起要給柳月柔端茶水,她本來就是伺候夫人和小姐的丫鬟,這麼多年了還是覺得自己不配跟她們平起平坐。
「不用不用,你坐著,坐著呀!」柳月柔叫住她,感覺自己的火氣又快上來了,長輩就要有長輩樣,起碼她現在是當家主母,有點氣勢行不行?老是把自己當下等人,怕三怕四。有什麼好伯的?好像她柳月柔是會吃人的凶神惡煞一樣。
被柳月柔喝止,範氏無措地站著,不知如何是好。
柳月柔翻了個白眼,實在受不了她了,「二娘,你還有話要說嗎?」等她自己開口恐怕要等到天黑。
「沒、沒有了,沒什麼事了。那、那我先走了?」看到柳月柔不耐煩的樣子,範氏更加無措。怎麼辦?她好像又惹柳月柔生氣了。
「好,二娘沒事了就回去吧,有事改天再來找我。」搞什麼?來了半天什麼事都沒說就要走了。柳月柔勉強壓住自己的暴躁脾氣,盡量和善地對待她。要是別人早就一拳揮過去了!她最受不了扭扭捏捏的人。
二娘老是這樣,自己覺得自己低人一等,一輩子把自己擺在下等人的位子。她實在很難去尊重這種毫無主見的長輩。
「青青!青青!你還在磨蹭什麼?」她需要一杯水來消氣,偏偏自己的丫頭還遲遲不出現。
「來了來了。」一個丫頭隨聲托著茶盤出現,她走路姿勢很怪,總是先邁左腿,然後右腳劃了個圈跟上去,一看就知道是跛了一條腳的。
青青將茶盤端上桌,「對不起,小姐。房裏沒有開水了,我到廚房去打水,所以來得慢了。」
「白癡!打什麼開水啊?我都說我熱得快死掉了,你也不曉得給我弄點冷水!真是笨死了!」柳月柔氣惱地瞪著熱氣騰騰的茶水,「還不快給我倒涼了!」真是氣死她了!
「是,是。」青青把茶水倒在茶碗裏,用兩個茶碗來回倒動,讓茶涼得快一些。看著小姐氣呼呼地掮扇子,她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小姐脾氣不好,可是她知道小姐是個好人。她小時候跌斷了腿,沒醫好就落了個終身殘廢;家裏窮,為了不讓她拖累家人就把她扔在路邊。她在街邊捱餓受凍地坐兩天,沒有人肯理會她這個殘廢,可是小姐把她撿回了柳家,她成了小姐的丫頭。雖然小姐一直對她大呼小叫的,但從不曾打過她餓過她。她的腿腳不靈活,做事拖三拉四,可是小姐從來都隻是說她幾句,卻不會罰她,也沒打算不要她而換個靈活點的丫頭。那年夫人嫌她侍候不好小姐要趕她走,是小姐硬拉住她。她知道,小姐是個難得的好主子,小姐的恩情,她一輩子也報答不完。
終於覺得茶可以飲了,青青把茶碗捧到小姐麵前:「小姐,請用茶。」
「3嗯。」柳月柔接過茶碗,看見青青仍站著,揮揮手:「去一旁坐下,別老杵在我麵前,擋著我的風了!」
「是。」青青走至靠牆的一張椅子上坐下,舒展一下酸麻的腳。她就知道,小姐其實是個細心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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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朗朗,涼風習習。
難得今晚有風,鬼才會悶在不通風的繡樓,所以柳月柔甩著綢扇,乘著夜色在柳府內閑逛。
路過大哥柳仲詩的書房,意外地沒有聽到他搖頭晃腦拖長聲音在吟詩。柳月柔覺得奇怪,便踅進他的院子,想看看那個書呆子是不是終於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