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那裏,」青青遲疑著叫住雀躍的小姐,「小姐,你最好別這麼開心,大小姐是……是……」
「是什麼?」這丫頭就是不肯把話一次說完。
「是……是被休回來的。」
「什麼?!」
第四章
柳家大小姐,柳水柔坐在床沿,掩麵哀哀哭泣,其母範氏也在一旁陪著掉淚。
柳月柔揉揉額角,她們已經哭了一下午了。嫁給縣令公子是福氣,要姊姊出嫁從夫,要聽丈夫的話,什麼話都要聽。天下哪有這樣笨的人?」雖然後來她氣下過,找了個機會在妓院後麵的暗巷中將張富貴那個混球狠揍了一頓,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姊姊還是嫁給了他,她無力阻止。她好氣姊姊,懦弱得不像話,幹嗎要這樣被別人欺負,為什麼不會保護自己,為什麼這樣笨!
朱敬祖歎息地將她擁得更緊,逐漸明白了她的悲哀,以及由此產生的怒氣。
「還有大哥,隻會說我不懂事,整天教訓我,要我學姊姊,要我有婦德。婦德個鬼!全部都是傻瓜!我才不要像姊姊,我不讓別人欺負我!爹爹是個笨蛋,大哥也是傻瓜,二娘也好沒用,姊姊更是儒弱!我才不要聽他們的!這樣才沒人敢欺負我。他們都說我潑辣,都說我不懂事,我才不要聽話呢!我不要像姊姊!不要!」她氣爹爹、氣大哥、氣二娘、也氣姊姊,其實她最氣的人是自己,無力保護好美麗溫柔的姊姊,隻能看著她漸漸失掉美麗,漸漸憔悴枯萎。
月柔,他火爆潑辣的月柔,他可憐脆弱的月柔,朱敬祖憐惜地撫著她的頭發,疼惜她無奈悲憤的心情。原來就是因為這樣,她才像刺蝟一樣如此易怒,如此痛恨占女孩子便宜的家夥。月柔的心嗬……
「真是笨蛋,全部都是笨蛋……笨蛋……」柳月柔抽噎著將頭埋入他的肩窩。
那麼久了,她一直在生氣,氣所有的人,也氣自己。那種怒氣使她無法控製住自己的脾氣,隨時會發火。可是,現在被他摟在懷裏,他珍惜地拍撫自己的時候,她長久以來沒有熄滅過的怒火竟漸漸得以安撫。沒有人理解、沒有人懂得的憤怒似乎被他所了解了。是的,他了解,而且正在安慰她。の思の兔の網の
好舒服,原來依靠在一個人的懷裏是這麼舒服的。
她閉上眼,將自己埋得更深。好舒服的感覺,讓她想就這麼躲下去,再也不醒來……
朱敬祖仍然不停地輕柔地拍撫著她,感覺懷中的人兒漸漸安靜入眠。寬厚的肩擋去微涼的夜風,為她留往靜謐的溫暖。月色下,兩個人的身影被拉成長長的一條,密下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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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你又在幹什麼?」當朱敬祖熱情地迎向她時,柳月柔一腳踢開他攬上來的手。
「嗚……月柔?」朱敬祖好委屈,昨晚明明依在他懷裏尋求安慰,今天就翻臉不認人,善變的女人啊……
柳月柔背過臉去,斥道:「別再跟著我!不然打斷你的腿!」哼了一聲走開,俏臉卻微不可察地紅了紅。真丟人!昨天她竟然像個小孩子一樣鑽在他懷裏,還睡著了,連他什麼時候送她回房的都不知道。
她自從五歲時娘親去世後就沒被人抱過了,如今居然……生平第一次,柳月柔感覺到了什麼叫羞愧。哇!這種感覺好討厭、好不自在!所以她隻能假裝完全忘記了昨夜的事。對,她已經完全忘了!什麼都記不起來了!所以她對他凶才是正常的,因為隻有對他凶巴巴的時候,她才能忘了昨晚,忘了自己的脆弱和他的溫柔。
朱敬祖當然是站起來跟上去,「月柔,你要去哪裏?我陪你去啦。」好吧,朱敬祖告訴自己:打是親罵是愛,既然小月柔習慣這樣表達感情,他也就隻好接受這種方式了。
「我才不要你陪!你滾開!」柳月柔氣惱地甩開他,但不可否認地,她心中已無太多的厭惡,語氣中甚至不自覺地滲入一絲嬌嗔的味道。
「別跟我客氣了嘛!來,告訴我你想去哪裏?」他照例死皮賴臉地再纏上去。
「我叫你滾開!」
「哇!」
就這樣,兩人相伴著一路行過花園,雖然其中的動作多了點兒……
「咦?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