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耳聽到竟是如此天差地別。她停下來,聲音難有的冰冷:“回得去嗎?凜王府上上下下,百十來人,皆認定我便是凶手,嗬,就連你,也認為是我,你讓我如何回?”

“我信你,也終會讓所有的人,都信你。”

“不可能。”

“如果……我……”淩夜尋袖中的拳頭,握了握,又慢慢鬆開,“如果我求你和我回去呢?”

“我受夠了,也求你放過我。”唐采兒的聲音很冷靜,她克製的不錯,下唇已經幾乎被自己咬出血來,她不能回頭,不能看他。

淩夜尋衝著唐采兒決然的背影張了張口,最終沒有再多去強求,隻是雙眼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人。

曾幾何時,自己不問情愛,不知憐惜。如今懂了愛,懂了珍惜,卻要失去所有。

或許自己早該在十三年前失去心,讓自己麻木。

“後日,是盈兒的葬禮,也……將是我休妻之日。”淩夜尋的聲音很低,透著寒冷,伴著寒風,吹進了唐采兒的耳中。

如此讓人難以忍受,唐采兒摟住自己瑟瑟發抖的身子,艱難的低頭,淺淺道了一句:“多謝凜王。”話落,眼前漸漸模糊,她不敢猶豫,不敢停留。邁入府邸的那一刻,身後的紅色宅門慢慢關上,吱呀一聲,將身後那抹孤立的身影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

唐采兒忽的坐在石階之上,不理會身後的仆人,不理會一切,抱著肩膀,顫唞的哭了起來。

沒有聲音,沒有哭吼,隻是流淚,不斷的流。

藍瑛緩緩走到她的身邊,皺著眉柔聲道:“既然動了心,何必苦了自己?”

唐采兒揚起頭,看著藍瑛,她抽噎著,搖頭,雙眼通紅:“我不能,我不敢。他,他不可以因為我,而失去人心。他解釋不來的,悠悠眾口,他解釋不來的……”

藍瑛歎了口氣,蹲□子,抬手擦掉唐采兒不斷流出的淚,卻如何都擦不幹淨,他淡淡的笑了,笑中滿含苦澀:“如此苦著自己,終究還是為了他。”說完,他的雙眼微微垂下,將眼中的嫉妒隱藏,“此情,若有三分是對我,我便一生無憾了。”

唐采兒望著藍瑛,不由哭的更凶了。

她想說對不起,可是她卻說不出口,藍瑛對自己用情至深,怎能用一句道歉去抹掉他所有的情誼。隻是,道歉說不得,此生也永遠說不得其他。

藍瑛,這輩子,我唐采兒欠你的,永遠都還不完……

“藍大哥,幫我查一個人,越快越好。”

“何人?”

“江無涯的女徒弟。”

臘月初十,雲裳公主葬禮,按照皇家葬法,公主葬禮,入葬司南陵,陪葬珠寶禮數等同皇子一半,配雲木金棺,女婢十人,男仆十人。

送葬當日,四名侍衛開道,隨後十名素衣婢女,其後六名樂者奏喪樂,淩夜尋一身白衣,護在棺車一旁,緊跟隨行。臉色冰冷,眼無生氣。

兩旁百姓皆俯首,默誦公主安息。

酒樓之上,一名絕色女子正從隔窗裏探出頭望著淩夜尋,似是在下著什麼決心。

手中的休書,被她狠狠的捏著,上麵熟悉的隸書被攥的不成樣子。

她忽而笑了,自語道:“你想要的,我一定幫你得到。”

女子伸出手指,跳落隔窗,回過頭,看向穩坐在那裏的白衣男子,她嘴角綻開一抹嬌笑,柔聲道:“師兄,好久不見。”

應天梧喝了口茶,手背撐著下巴,眯著眼睛,神色從容:“果真很像。”

“不像,又如何能得手?”唐采兒笑著,抬手摸了摸臉上的人皮麵具,“師兄可要把我的芸兒姐留住咯,我好辦事。”

應天梧點頭:“我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