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簡艾收拾妥當,已經是許久之後,快樂到忘我,渾然不覺楚天語可能就在隔壁。等醒悟已經來不及,倒是楚天闊十分淡定,拉著她的手,去到他的套房。
楚天語正在那裏跟張弛聊天。她隻瞧了一眼,簡艾麵若桃花,櫻唇腫脹,約莫了解發生過什麼。
被寵愛的女人,分外美麗,被男人澆灌,如鮮花盛開。
楚天語微笑,對簡艾招招手:“餓了吧,來吃些點心。”
張弛怪笑著,對楚天闊做個鬼臉:“你餓不餓?運動很激烈哦。”
呃……是呀,運動得躺椅都快塌,浴室滿地都是水!簡艾嚶嚀一聲,恨不得把頭埋進地下。楚天闊但笑不語,輕輕將簡艾送到楚天語身邊,他一把推開張弛,坐上他的位置。
“幹嘛搶我的寶座?”
“哦?這是你的嗎?我以為你比較喜歡坐地上,原始人。”
張弛翻白眼:“你知道嗎?要不是你長得這麼帥,對朋友又慷慨大方,就你這拽樣兒,早不知被打了多少回。”
楚天闊慢悠悠地喝咖啡,說:“看來我們遲早要打一架,分個勝負。我得把你揍趴下,堵住你的嘴。”
楚天語抬起腳,踢哥哥一下:“Lucas一來,你就返老還童!從前讀書時,你最瞧不起打架,說不成熟的小鬼才用拳頭解決問題,如今都是男子漢了,倒又鬧小孩子脾氣。”
簡艾才不管“大人們”在說啥,她隻盯著桌上的點心猛流口水。鍍金描花的三層瓷盤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甜品,五顏六色,勾引得她肚子咕咕叫。
可是她見另外三人盤子裏都是幹幹淨淨的,沒人吃,她不好意思伸手。
楚天語瞧見簡艾那饞得死去活來的樣子,忙說:“快吃吧,我特地給你叫的,嚐嚐那個馬卡龍。”
簡艾以閃電般的速度,拈起一個薄荷綠的馬卡龍,長大嘴,咬一口,哇,好甜!可是那甜卻帶著一股清新的味道,甜而不膩。
她邊吃邊讚:“太棒了,我可以多吃幾個嗎?”
楚天闊認真地對她說:“除非你有兩個胃,一個裝甜品,一個用來裝晚上那頂級大廚精心烹飪的七道菜。”
簡艾皺眉苦思,在眼前美味和大餐誘惑之間掙紮。楚天語大笑,救她一命:“別聽我哥嚇唬你,那種大餐,說是七道,就是每樣嚐個味道,全堆在一個盤子裏都填不滿張弛的胃。何況離晚餐時間還早得很,你現在想吃就吃。”
楚大小姐打包票,簡艾立刻擼起袖子,每種甜品都嚐一嚐。她吃得滿手都是糖霜和巧克力,那三人卻無動於衷,隻是喝咖啡。簡艾天真地問:“你們怎麼都不吃呀,特別好吃,不吃後悔!這有好多呢,我一個人吃不完!”
張弛說:“我不愛吃甜的。”
楚天語說:“從前在巴黎住,吃膩了。”
楚天闊說:“口腹之欲,是保持身材的大敵。吃一個馬卡龍,我得跑步機上多跑半小時才能消耗掉卡路裏。”
簡艾歎口氣,感慨到:“你們大人真複雜,想吃就吃,及時行樂。長大真無趣,我想永遠,永遠,永遠做小孩。”
楚天語衝她眨眨眼:“那你可要爭分奪秒享受你的十九歲,一過二十大關,就沒臉再裝嫩。”
簡艾一聽這話,立馬再抓起一個粉紅色的馬卡龍塞進嘴裏,像要把以後十年能吃的甜品份額都一次性透支。
就這麼個胡吃海塞法,等四人磨磨蹭蹭,到達預約好的酒店,簡艾的肚皮都鼓起來,深怕吃不下更多的美食。
誰知法國人的晚餐開飯如此晚,而份量如此迷你,等喝完一杯開胃酒,第一道龍蝦湯送上,簡艾又餓了。
她刀叉使得還不熟練,分不清哪個叉吃魚,哪個叉吃沙拉,哪個勺喝湯,哪個杯子喝水,全靠楚天闊手把手地教。
天真有時候是種優勢,什麼都肯學,什麼都好奇,也不會因此而覺得羞恥。楚天語生而富貴,這些優雅的禮儀,好似與生俱來,所以她看簡艾的笨拙,隻覺有趣。
大概是因為長得漂亮的女孩子,做什麼都可愛。
張弛覺得今夜的楚天語特別勾魂攝魄,她比少女時期,成熟了一些,散發出濃濃的女人味。長發盤成一個法式髻,用一支玫瑰金鑲珍珠的發梳固定,耳朵上點綴的也是小小一粒Akoya珍珠,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裝飾。
她十年如一日,愛用一種玫瑰調的香水,由她本人親手調配,獨一無二。對張弛而言,那氣味有如密碼,牢牢刻在他腦海之中。隻有楚天語的味道,能喚起他大腦皮層裏掌管愛情的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