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語單手握方向盤，一麵揉揉簡艾的頭發：“幾時回來的？”那親切熟稔的語氣，好似簡艾從未離開楚家一般。
“有幾周了。”
“怎麼不通知我們？”
簡艾臉紅，說：“不好意思打擾你們，想著你們也許在哪兒度假。”
楚天語笑說：“坐吃山空，玩了好幾年，總不好意思一直浪蕩下去。你看過我的店了？年初開張的，雖然是這樣一間小生意，已夠我忙得腳不沾地。”
“小生意？我覺得非常氣派，很國際化，就像一個時尚博物館，走進去不是去消費，而是去膜拜。”
恭維話讓楚天語很受用，笑說：“改天我有空再好好給你介紹一下，今晚我們就在家裏吃頓便飯吧，Lucas下廚，煎牛排。”
“呃……你們住在……”
楚天語懂得簡艾的心思，回答她：“我們兩個單獨住，今晚就我們三人小聚，沒有旁人。”
簡艾心口大石落地，魂魄緩緩歸位。楚天語看她把一個黑色雙肩包緊緊抱在胸前，掛的一個毛球已經又髒又禿，瞥一眼，笑問：“這不會還是當年我送你那個Prada吧？”
“是呀，你還記得哦！記性真好！”簡艾吃驚。
“是你長情，現在的小女孩每一季至少換三兩個新包包，哪有人一個包用到四角磨破還在背的。”
簡艾隻傻笑，撓頭。
跟著楚天語，稀裏糊塗進入地庫，又稀裏糊塗坐進一部電梯，楚天語插進磁卡，彈出一個小門，裏麵還要再輸入密碼。這是拱形玻璃的觀光電梯，速度有如坐過山車，簡艾有點頭暈，叮叮，電梯打開，哇，居然直接進入公寓內部！簡艾覺得逼格簡直高得衝破雲霄。
開放式廚房散發出食物香氣，是肉呀，簡艾沒骨氣地猛咽口水。楚天語脫下高跟鞋，赤足朝廚房走去，簡艾依葫蘆畫瓢，也把涼鞋脫下，不放心，還把腿抬起，把腳底在自己褲子上蹭蹭，免得弄髒人家美麗的大理石地板。
張弛穿著圍裙現身，大喊：“小艾，還不快來擁抱一下！”
簡艾跑過去，撲進張弛懷抱，他那麼高，她那麼矮，把她按在胸口，亂揉她頭發。
“怎麼還是這種小學生的妹妹頭？一點都沒變！”
簡艾掙脫，叉腰抗議：“我成熟了，我是大女人了！”
張弛大笑，故意嘖嘖：“個頭和罩杯都沒長，不知哪裏成熟？”
簡艾尖叫，撲上去打他，二人鬧做一團。
笑罵一番，又欣賞摩天大廈外壯觀的景色，她看清四周建築，搞清楚這裏的位置了，原來就是鼎鼎大名的平安大道100號，地標式的高樓。以前讀那貴族中學時簡艾就聽同學八卦過，說不少當紅的明星都住這裏，如果想追星可以在大門口蹲點，或是花巨款去樓下的米其林三星餐廳吃飯，肯定能遇到某某與某某某。
當然，不是一流的豪宅，怎麼配得上楚家大小姐的身份？隻怕她還不屑於跟那些歌星演員同進同出呢！
三人落座，享受牛排，簡艾切開，哇，裏麵的肉還隱約露出粉紅色，她深呼吸一口，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吃下去，唔一聲，稱讚：“這牛腰肉真美味。”
張弛跟楚天語交換一個眼色，心想，小女孩是長大了，見識和膽子都不可同日而語。
邊吃邊聊，楚天語問她回國來做什麼，簡艾如實回答，楚天語哼一聲：“石磊？是他呀……”
“天語姐姐認得？”
“不算認得，社交場合的點頭之交，碰個杯，問聲好，連熟人都不算。不過他長相清奇，又喜歡高談闊論，所以我有點印象。”
簡艾說：“哎，我也是混口飯吃，先做著吧，萬事開頭難。剛畢業，哪有選擇的權利，別人選了我，感激還來不及。”
楚天語微微笑，不說話，細細打量簡艾。細條紋襯衫配牛仔褲，從前愛的豔色如今都不穿了，除了手表，隻脖子上一條細巧珍珠項鏈點綴，倒是日本的精品養珠，不錯不錯。
簡艾對他們這幾年的生活充滿好奇，今夜有空，問了一千個問題，仿佛要彌補這一千多個日子闊別的遺憾。
張弛開一瓶紅酒，三人共享，借助興，一直聊到深夜。楚天語忍不住掩嘴，打了個哈欠，簡艾看看時間，這才發現已打擾太久。
“我該走了。”
楚天語起身，說：“我開車送你。”
“不用不用，我住得不遠，可以坐一站地鐵，甚至走路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