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弄好,汪洋歡呼一聲,剪斷線頭,把他的大作展示給簡艾看。那是一個大大的枕頭套子,把牛仔布料切成杯墊大小的方格,顏色深淺錯落,以Patchwork方式再拚接成大塊,保留原本的補丁、口袋、破洞等痕跡,很有個性。
汪洋拉開拉鏈,把一個羽絨枕芯放進去,喜滋滋地欣賞新鮮出爐的手作,擺在沙發上,左瞧右瞧,愛不釋手。
“好看嗎?”
簡艾由衷地說:“美爆了!你真有耐性,這得做很久吧。”
“我忙了大半天。”
簡艾忽然看見某塊布料上一團眼熟的咖啡漬,恍然大悟:“這不會是張弛的破褲子吧?”
“對,它曾經是條破褲子,現在已經脫胎換骨,還有一半布料來自我最愛的一條牛仔褲,水乳~交融,難舍難分,怎樣?不錯吧!。”
簡艾大叫一聲:“你都不洗幹淨再縫?”
“洗了就沒有他的味道了,我要每天抱著這個枕頭睡覺……”汪洋閉上眼睛,陶醉地將臉埋在枕頭上,發出滿足的貓般的呢喃。
簡艾忽然湧出熱淚,忙抬手抹去。要有多愛一個人,才會做這種瘋狂的事?求之不得,輾轉反側。
汪洋看她哭泣,反而笑起來:“你覺得我很可憐是不是?”
“我替你難過,你幹嘛喜歡一個直男?張弛這輩子都不會變彎的,他有病,一種隻對一個叫楚天語的女人硬得起來的癌。”
“你覺得,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是自己決定的嗎?”
“不然嘞?”
“是造物主決定的,我也不知為何我天生是gay,我也不知為何隻對某個人心動,好像大腦程序裏麵自帶的bug,毫無理智。如果可以自行決定,誰要談戀愛?那麼痛苦,愛上一個人,就好像把武器交給對方,而你手無寸鐵。對方若要傷害你,隨時把你捅得血肉模糊。”
簡艾一聽,哭得更厲害了,涕淚橫流。
“汪洋,你如此癡情,幹脆改行寫愛情小說吧,能哭死一大片腐女。”
汪洋微笑著拿紙巾替簡艾擦去淚水:“我不要用我的愛情去娛樂別人,我隻要做美麗的衣服去裝扮她們。來吧,我們下樓去,我替你選新衣。”
簡艾回到和平大飯店,見楚天闊在房裏休息,歡呼一聲,扔下大包小包,撲上去,他摟住她,轉個圈。
“想死你啦!”
“這話有語病,到底你因為想我快死掉了,還是你的思念殺死了我?”
簡艾咬他胳膊:“討厭,你就不能說點甜言蜜語?”
“跟你拌嘴很有意思,我每次出差就惦記這點樂趣。”
簡艾眼珠子骨碌骨碌轉,笑說:“你可別蠱惑我放棄工作,變成那種陪吃陪睡陪出差的三陪女,你出差自有秘書司機下屬浩浩蕩蕩一群人跟著,我何苦去湊熱鬧?”
楚天闊把她扔在沙發上:“你這樣不溫馴,不怕失寵?”
簡艾懶洋洋地在沙發上躺成大字,毫不顧忌針織連衣裙下的打底褲露出來。
“要失寵,八百年前就失寵了,如今咱們都算老夫老妻了,矯情啥?”
楚天闊俯身,似乎要親吻她,近在咫尺,卻又矜持,笑問:“你一點危機感都沒有,真不像總裁的女人。”
“我想,刻意要討好你的女人很多,不缺我一個。我演技和身材都拚不過人家,不如自成一股清流吧。”
“你這種天真,到底是好,還是壞呢?”楚天闊歎息,輕輕吻她花瓣般櫻唇,她軟綿綿地纏上來,腳也盤上他的腰,像八爪魚。
她不懂勾引男人的高級技巧,隻是隨心所欲,可是,他就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小別勝新婚,二人抵死纏綿一場,從沙發滾到地毯,再到床上激戰,酣暢淋漓,簡艾筋疲力竭地膩在他懷裏,嘰裏呱啦說起車軲轆話來,把汪洋對張弛的單戀,黃茉莉無法吸引張巍巍的失落,都講給楚天闊聽。他也不嫌她煩,無比耐性地聽她說。
“好啦,我看你太投入在別人的故事裏,人家不動聲色,你先把自己感動得要死要活。”
“你不感動嗎?”
“汪洋那一樁呢,是值得同情的。但是,我們幫不上忙。他們那種人是天生的,回不了頭,那是另外一個世界,你不要陷得太深。”
簡艾哀怨地說:“戀愛是多麼美好的事,我總想身邊的人都能體會那種快樂,有情人終成眷屬。你說張巍巍不會也是Gay吧?你有時也跟他約著一起玩哦,說說看,他確實沒有女朋友吧?為何對黃茉莉沒興趣?”
“可能你那朋友本身毫無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