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冒著熱氣,培根香味撲鼻,但沒有一人有胃口。電話突兀地響起,葉安琪離得最近,三兩步衝過去接,以為是警察有消息。
說了兩句,她咦一聲,招手叫簡艾:“羅密歐找朱麗葉。”
簡艾過了三秒鍾才反應過來,撲過去接。
“是我。”那低醇的嗓音,絕不會錯,是他。
簡艾啜泣:“你沒事吧?”
“我沒事,昨夜出航,遇到暴風雨,不敢再開船,我隻好就近找個地方上岸。很不巧,我身上沒有帶手機,上岸的地方也沒有人家,我在大雨裏走了很久,在森林裏找到一間獵人的小屋避雨過夜,到早上雨停後,我才能走出森林,找到有電話的地方聯絡你們。”
“我們以為你出事了,嚇死我,新聞說有個中國人淹死了,我們以為是你。”
他柔聲安撫她:“別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看見水警的直升機了,我已主動聯係警方報告我的位置,很快我就會回家。”
得到平安的消息,葉家人和簡艾才放下心來,葉安琪戳她一指頭:“還不去洗臉刷牙,你臭得像條鹹魚。”
簡艾這才跑去梳洗,剛換了衣服,聽見門外有動靜,兩個警察護送楚天闊回來。她跑出來,尖叫一聲,跳到他身上,差點把他撲到。
她又哭了,眼淚鼻涕抹他一身,“你嚇死我了。”
“你好醜,臉腫得像豬頭。”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葉安琪沒好氣地說:“你們兩個年輕人吵架,把我們這些老人家嚇得心髒病都要發作,還不去洗個熱水澡。”
簡艾訕訕地站好,才看見楚天闊的樣子比他更狼狽,衣服濕了又幹,貼在身上,還有泥土和苔蘚的汙漬,手臂上還有一些劃傷,明顯在暴雨夜裏受了不少罪。
葉安琪跟警察握手道謝,留他們喝咖啡。警察客氣地拒絕,說還有工作要忙,昨夜淹死的,已確認是個從溫哥華來此度假的台灣男子,警察現在要去通知他的家人處理後事。
“啊,真遺憾!”
“是,四月的天氣變幻莫測,你們出航一定要注意安全,時刻留意氣候變化。”
楚天闊衝了個熱水澡,簡艾不肯離他半步,就隔著一道浴簾,守著他,捧著大毛巾等候。伺候完他沐浴更衣,二人十指緊扣回到餐桌邊,楚天闊忙拿起三明治。
“餓死了,從昨夜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
葉知秋掃楚天闊一眼,淡淡地說:“你若遲一點回來,這姑娘就要跳湖自盡了。”
簡艾臉紅,楚天闊揉她頭發:“這麼愛我哦?”
簡艾不吭聲,隻埋頭啃麵包。
葉知秋明顯偏心,責怪楚天闊:“Jane年紀小不懂事,你是大男人了,做事怎麼也這樣衝動?有話坐下來好好說,大晚上地開船出去,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對愛人和家人也不負責。”
“是,您罵得對,是我不好。”楚天闊一肩抗下過錯。
簡艾的頭埋得更低,幾乎要縮到桌子下麵了。
吃過早餐,二人又手拉手出去散步,楚天闊到鎮上找人把壞掉的船拖回來修理,簡艾一直膩在他身上,像塊口香糖死死黏住。
楚天闊幹脆把她背在背上,長長的路,慢慢地走。
“我愛你。”她說。
“嗯。”
“好愛好愛你,若沒有你,我絕不一人獨活。”
“傻瓜。”
“你才傻,你可以選一個更灑脫,更優秀的女人,才和你匹配。”
他歎息,說:“看你這麼傻,在這弱肉強食的社會裏,簡直無法存活,隻好可憐你,照顧你。”
她勾住他脖子,想咬他,可嘴唇貼上臉頰,卻變成情誼綿綿的熱吻。
“昨晚我一夜無眠,我想清楚了,如果不是和你,即使結婚生子也毫無樂趣。隻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不結婚不生孩子,我也會覺得幸福。”
他放她下地,握住她雙手,凝視她雙眼,問她:“你可想清楚了,這個決定非同小可。”
“是,差點失去你,我才明白,今生今世,我隻想要你,別的都是浮雲。”
他抱緊她,輕聲說:“如果有一天你後悔,你可以離開我,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
“絕不,除非我死。”
自始至終,葉家父女都不知那對情侶為何爭吵,但他們都沒有追問。戀人之間的事,外人插嘴,隻是討人厭而已。
他們在木屋又住了幾日,這才返回渥太華,楚天闊帶著簡艾去逛街,買些禮物。簡艾笑他:“原來像你這樣滿世界飛的人,也不能免俗,要買伴手禮。”
“平時出差忙碌,哪有時間去選禮物。難得這次度假有閑暇,可以從容地選一些好吃好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