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時,楚天闊有點倦意,張巍巍便坐上駕駛位,由他開車。
路上,楚天闊昏昏欲睡,聽見張巍巍褲兜裏的手機時不時震動,張巍巍隻看一眼,並不接。楚天闊問:“女朋友的?你說兩句話不要緊的,要不我替你接?”
“開車要專心,我可是載著位高權重的楚大少呢。她不會有要緊事找我的,不外乎問幾點回,要不要一起吃飯之類。”
“你錯了,對女人而言,這些芝麻綠豆的事都是小事。小時候,我妹妹剪一寸頭發也要問我十遍,塗指甲油要叫我參謀色號。為著應付她的緣故,我能分辨十幾種色差度極小的紅,對女人的香水比很多女人還精通。”
張巍巍大笑:“幸好我沒有妹妹,否則要被逼死了。女人真是一種高維修度的生物,難搞。”
“不然呢,你又要享受她們的貌美如花,又不肯細心嗬護,哪有這樣的好事?”
張巍巍說:“我看簡艾就蠻好養活的,沒讓你操心。”
“你又不是我,怎知我沒為她張羅衣食住行?”楚天闊不怒反笑。
“我是指,你對她,和對自家妹子,一碗水沒端平。我可聽說了申城那件事,B牌做垮了,你立刻將整棟樓買下給你妹妹開分店。那是什麼地段?真正大手筆。”
楚天闊聳聳肩:“在商言商,不純粹是為了支持天語。我從不做虧本生意,申城的房地產市場堅挺,我的投資不會虧的。”
“可是你對簡艾沒這麼大方,她資質不錯,若你在背後推一把,捧捧她,她會比現在紅十倍。”
楚天闊說:“並不是我不舍得花錢捧她,而是她本質上就不是那種想出名的類型。她屬於那種隻專注於自我小小世界的女孩,做喜歡做的事就能做好,若有雜務分心,她就難受。名氣太大,反而是種負擔。現在她的狀態我覺得挺好,有成就感,壓力又不會太大。”
“她還可以更上一層樓。”
“當然,可是,我想讓她自己走,如果她求助於我,我會幫她的。”
張巍巍想想說:“說到底,還是血濃於水,你對楚天語態度完全不一樣,凡事都先替她鋪好路。”
“因為天語有才華更有野心,她天生就是明星,絕不甘於平淡。我對小艾沒有那麼高的期望,她就做一朵安安靜靜的小花在我身邊就好了。成名之路是很辛苦的,你應該知道天語的風光成就背後,付出多少徹夜不眠的努力。”
“那是當然。”
兩個男人陷入沉默,各有所思,到一個休息站,兩輛車都停下來,抽支煙歇腳再上路,這次換楚天闊開車。
張巍巍狀似無意地提起:“申城B牌解散後,很多老員工都在謀出路。有個高級品牌公關經理是我的朋友,不知楚大小姐有沒有時間見一見他。”
“嗯?他能力怎麼樣?品牌都撤櫃了,公關經理難辭其咎呀。”
“這倒不是他個人的責任,我這個朋友經曆豐富,正當盛年,可謂出類拔萃,隻是他任命之時,B牌已經日薄西山,處處受製於英國總部,他想拓展遠東市場的理想不能實現。辛苦數年,心血付諸東流。”
楚天闊明白,一件事的成敗,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不能歸咎於某個人。
“既然你極力推薦,想來是個人物,我會跟天語提一提,回頭你親自替他們牽線,吃個飯,聊一聊。”
“好,等大小姐度假回來我就安排。”
隔了好一會兒,張巍巍才輕聲說:“謝謝,我知道,你是給我麵子,原本這些瑣事你不必理會的。給李嘉樹的Offer,你不必太當真。”
“啊,你跟我客氣什麼?認識新朋友是很愉快的事,至於能不能成事,看他們個人造化。”楚天闊爽朗地拍拍張巍巍的肩膀。
這就是男人的友誼。有時候女人誤會他們呼朋喚友吃喝玩樂,其實,男人的玩不是純粹的玩,借著“玩”的氣氛,順便就談成幾件大事,其中奧妙,隻有男人自己懂得。
回到天都後,四人在和平大飯店吃了飯,各自散去。楚天闊回到家,疲倦又滿足。簡艾正如他預料的那樣,盤腿坐在書桌前敲鍵盤,桌上扔著一包蘇打餅幹和一杯牛奶。
見他回來,她跑過去,跳到他身上,大力擁抱。
“好想你,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誇張,我看你很享受宅在家的日子,在幹嘛?”
“給Angela和我幹爺爺寫電郵啊,你知道的,每周一封電郵,風雨不改。”
楚天闊笑道:“你倒是孝順,最近錄的《聊齋》,發給你幹爺爺聽了嗎?”
“選了有意思的發給他,他老人家品味高雅,有的純粹逗樂的故事,他不愛聽。”
“Angela最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