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艾的車一溜煙開走,黃茉莉笑笑,理一理長發,嫋嫋婷婷地走進大飯店,找張巍巍,她已暗中決定,今晚要跟張巍巍過夜,在哪兒無所謂。男女之間的齟齬,沒有什麼是一場歡好不能解決的,如果不行,就做兩次。
她叫車開回家,繞北門,去跟李師傅說兩句話。
李師傅見到她就說:“出遠門啦?有陣子沒見。”
“是,有點事兒忙。”
李師傅抓住她咬耳朵:“聽說楚天驕把她媽捅死了,是真的嗎?”
簡艾大驚,媒體上的消息封鎖得滴水不漏,李師傅如何得知?
“千萬別聲張,大少爺不願人家議論。”
“明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這是趙雨欣的司機老曹跟我說的,前幾天剛好在菜市場遇到。”
哎喲,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最難防的就是人那一張嘴。
“你們都別跟外人說,大少爺已經愁得焦頭爛額,想把這事兒捂住,要把楚天驕撈出來。”
李師傅冷哼一聲:“大少爺心慈手軟,換做我,那種人渣,讓他爛在牢裏算了,最好槍決,一顆子彈解決,幹幹淨淨。”
簡艾本想說現在早不用槍決了,不人性化,可是忍了忍沒多嘴,跟李師傅瞎扯了幾句,千叮萬囑,叫他別跟外人談起這事兒,趕緊溜回家。
等楚天闊回家吃飯,簡艾問:“楚天驕脫罪了嗎?”
他淡淡地說:“差不多了,就等開庭,應該可以逃脫刑事責任,司法鑒定認定他確實有精神疾病。而且他算是自首,可以寬大處理。”
“那……他還是會麵臨懲罰吧,畢竟是殺了人呀。”
“如果你指的是喪失自由,確實沒有更嚴重的懲罰了。如果脫罪,他會被送到一家特殊的療養院接受長期治療。”
“啊……那……跟圈養在動物園的猩猩有何區別?生有何歡?”
楚天闊眉頭微皺:“我已盡力,這已是最好的結果,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我不是埋怨你沒有盡力,我的意思是,不如死刑吧,一了百了。可能在他舉刀的一刹那,已經想要擁抱死亡。”
楚天闊嘴角一絲嘲諷的微笑:“我倒是想過,他不如畏罪自殺好了,難為這些律師們為他跑斷腿。”
簡艾看楚天闊麵露不悅,忙掐斷話題,給楚天闊盛湯:“趁熱喝吧,於媽燉了一下午的老火靚湯,你辛苦了。”
楚天闊喝了小半碗,讚道:“這湯真不錯,我叫天語的傭人過來學兩手。”
“不是張弛做飯嗎?我看他樂在其中。”
“他怎麼變花樣還不是肉天肉地,烤羊排煎牛排,香腸火腿之類,膩死人。我瞧著天語身材有點發福,這樣下去不行,要變成豬了。做時尚業的,形象是本錢,一胖毀所有。”
話還沒亮,第二天楚天語就打電話叫楚天闊去他那裏,氣急敗壞:“哥哥你要替我做主,我好想死!”
楚天闊當時正跟簡艾在車上,打算去和平大飯店吃飯。
“有什麼事嗎?我立刻趕來。”楚天闊心驚肉跳,催司機快開到平安大道100號去。
楚天闊拖著簡艾的手衝進屋內,見張弛垂頭喪氣坐在地板上,周圍瓷器花盆碎了一地,牆上幾幅攝影作品也砸在地板上,狼藉一片。
簡艾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這一對神仙眷侶居然也會吵架?
楚天闊沒顧得上搭理張弛,三步並作兩步跨到樓上,找到楚天語。簡艾戳戳張弛的肩膀。
“你闖禍啦?”
張弛臉很臭,不吭聲。簡艾自覺沒趣,隻好到樓上去看大小姐在發什麼脾氣。
大床上,楚天語哭得梨花帶雨,手裏舉著根白色塑料棒,義憤填膺地對哥哥控訴:“Lucas這個大混蛋,居然偷偷把我的避孕藥換成葉酸片,他瞞著我動了好幾個月的手腳了,我最近胃口越來越好,月經也不來,一查才知,懷孕了!”
簡艾不知事情嚴重,在旁邊說:“懷孕是好事呀!”
楚天闊狠狠瞪她一眼,簡艾忙閉嘴,不敢多話。
楚天語撲到哥哥懷裏,哭著說:“太過分了,我正當事業衝刺期,他卻害我懷孕,怎麼辦呀!怎麼辦!我不要生孩子,我不做家庭主婦!”
張弛冒出來,說:“生孩子又不耽誤你工作,公司又不是隻有你一個幹活兒,下麵那麼多員工……”
楚天語抄起枕頭扔過去:“滾!叫你跪鍵盤呢!我不叫你你敢起來!”
張弛麵紅耳赤,沒轍,灰溜溜地下去。簡艾瞧瞧這對兄妹,覺得她插不上嘴,就溜到樓下,拿掃帚和吸塵器,把地上的碎玻璃碎盤子清理幹淨,免得紮破腳。她幹完活兒,看張弛還坐在地板上發呆,就過去挨著他坐,低聲問:“葉酸片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