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年了,忙碌的人還是停不下來。這天,楚天闊出差不在,簡艾沒有要趕回家的壓力,就陪著李師傅巡視小區。走到花園,他捶著腰,有點累。
“您坐下休息吧。”簡艾把長椅上別人扔的報紙順手扔進垃圾箱,扶李師傅坐下。
“大少爺和小姐近來可好?”
“都好著呢,天語姐姐懷孕啦!”簡艾忍不住把這消息告訴李師傅。
“真的嗎?跟誰?”
“還能是誰呀,當然是張弛。”
“那個混血兒哦,德國人?”李師傅記性挺好。
“是呀。”
李師傅感慨萬千:“人家都說富豪人家都是紈絝子弟,楚家這兩位卻真是好得挑不出毛病,都這麼忠貞,好些年啦,大少爺身邊還是你,我們大小姐也還是那個男朋友,不容易呀。”
簡艾笑說:“因為是真感情,不是玩遊戲。”
“哎,齊家兩位高興嗎?”
“高興極了,兩邊家長都見過麵啦。”
李師傅將信將疑:“是嗎?大小姐即使生孩子,到底還是外姓人。他們肯定還是寄希望於大少爺。”
簡艾含蓄地說:“這事兒催不得,催也沒用。”
一陣尷尬的沉默,李師傅見簡艾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沒化妝沒灑香水,穿著簡單大方的衣服,隻有一塊鑲鑽的手表,那表他都還記得,是那年大少爺送的,從高中時代戴到現在,實屬“艱苦樸素”。
想到簡艾的熱情善良,想到大少爺對他的諸多關照,李師傅心中百感交集,刹那間卸下心防,對簡艾說:“你也算楚家的人了,那事兒,我就跟你說實話吧。知情的人沒幾個了,我如果不說,你永遠不會知道。”
“什麼?”簡艾一時之間沒回過神來。
李師傅神情嚴肅,如臨大敵,忽然握著簡艾的手,說:“我跟你說這事兒,是希望你也加把勁,給大少爺生兩三個孩子,讓楚家有後。”
簡艾尷尬:“呃……大小姐已經懷上了,不怕不怕。”
“那不算數的,一定要大少爺的種才是嫡係。我跟你說吧,我們家小姐,不是太太親生的,是抱養的!”
“抱養的?!”簡艾瞪大眼睛,這回李師傅可不是瞎掰,是認真的吧?
“確切地說,是大少爺撿回來的。”
“撿回來的?”簡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呀,我還記得那年夏天,我和蘇琴陪著大少爺在別墅周圍的山道上散步納涼,那時候老爺太太的感情還很融洽,經常出去應酬,大少爺剛滿三歲,還沒去幼兒園,就我們這些傭人陪著在家玩兒。”
簡艾屏氣凝神,安靜聽著,直覺告訴她,這是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
“走到半路,大少爺看見人行道邊的長椅上,有人擱著一個竹編籃子,裏麵有個布包,有東西在蠕動。他好奇,一定打開看,以為是誰丟棄的小貓小狗。”
“結果……”
“誰知打開布包,裏麵裹著一個熱乎乎的女嬰,臍帶還沒脫,眼睛眯著,有氣無力,一看就是剛出生沒多久。”
“呀!”簡艾驚叫。
“我跟蘇琴都嚇壞了,趕緊商量,要跑回家打電話報警。大少爺膽子大,已經把那嬰兒抱在懷裏了,許是緣分吧,那孩子一到他懷裏就睜開眼睛,還抓住大少爺的手指不鬆開。大少爺就說,那是他的寶貝,要帶回家。”
“那怎麼可以?這樣違法的吧!”
“是呀,我們也沒主意,大少爺抱著孩子死活不鬆手,他隻是個小人兒,哪裏會抱嬰兒,嬰兒渾身都軟塌塌的,脖子還支撐不住大腦袋呢。蘇琴急得半死,好說歹說,隻好讓大少爺把那嬰兒放在籃子裏,幫著他拎回家。”
“然後呢?”簡艾聽得入迷。
“一回家,大少爺就像個大人一樣,指揮傭人,你去泡奶粉,你去放熱水,我要給寶貝兒洗澡喂奶。保姆平常怎麼照顧他,他就有樣學樣,怎麼照顧那嬰兒。”
簡艾心中泛起無限柔情,想象一個三歲的小男孩如何笨拙地給嬰兒洗澡。李師傅的回憶複蘇,把細節講述得活靈活現。
當時,蘇琴沒轍,隻得絞熱毛巾給那嬰兒擦身,翻出大少爺以前的舊衣服給她穿上,臍帶還沒脫,不敢沾水,又怕孩子有傳染病,膽戰心驚。
那天到深夜,楚升豪和齊思賢才回家,聽說楚天闊在外麵撿了個女嬰回來,嚇得魂飛魄散,趕忙去看,隻見兒子已經抱著那繈褓之中的嬰兒,一起在小床上睡熟了。齊思賢畢竟是個母親,一看這場景就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