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養不家的白眼狼(1 / 2)

初一兩對人去齊家拜年,楚天語穿一襲火焰般的大紅裙,簡艾不敢爭鋒頭,把去年拍賣得來的周公子穿過的旗袍套上,戴翡翠鐲子,複古又別致。

一進門,楚天語就要給外公外婆磕頭,齊天趕緊叫她起來:“你有身孕了還跪什麼跪,好生到沙發上坐著吧,張弛,多放幾個靠枕。”

張弛屁顛屁顛趕上去伺候,把楚天語弄得舒舒服服的。然後腆著臉給二老磕頭,跪下去撲通一聲,老大動靜,真如一座山似的。

齊天賞的紅包特別厚,張弛當場就打開看,隻見一疊紫色500歐元大鈔,他誇張地又磕頭:“謝謝外公外婆!祝二老長命百歲,年年發紅包!”

輪到簡艾磕頭,她以為今年老人家又會給金器。結果不是,今年給的禮物特別風雅,是一枚碧玉雕的閑章,一隻蟾蜍趴在圓潤的石頭上,她翻過來辨認銘文,楚天闊湊過去瞧,已先她認出來了,是三字篆書——惜寸陰。

齊天說:“這印章原是我讀書時,父親送我的。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你現在還很年輕,雖說有了一點成績,但不要驕傲輕浮,更應該珍惜時間,研究學問,做些有益的事。”

簡艾千恩萬謝,又磕了一個頭。齊天對她的訓誡,她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的,齊天在上個世紀留美學地質的女性先驅,富甲一方的女企業家,是個可以著書立傳的活生生的傳奇。

齊老太太叫簡艾起來,拉著她的手,打量她的模樣,那目光和從前的疏遠的客套不同,多少有了些欣賞和喜愛的意思,看得簡艾怪不好意思的。說這旗袍料子很特別,在光線變化下有虹光,仿佛孔雀羽毛織就的一般,問簡艾是從哪裏弄來的?

簡艾說起周公子那部電影,齊老太太恍然大悟:“啊,原來是那一身衣服,怪不得我覺得眼熟。那電影拍得不錯,老伴兒,我們一起去看的,對吧?”

齊老爺子說:“普通。拍得太藝術化,真正的革命時代地下黨,哪有那麼多浪漫情懷,真實情況比那殘酷百倍。”

話頭一起,這天的拜年就變成憶苦思甜的座談會了。簡艾開了眼界,回頭就跟楚天闊說,要策劃一期訪談節目,采訪老爺子。

楚天闊大笑,說:“我外公韜光養晦,深居簡出,你是請不動的,你可以請他介紹兩個願意出風頭說說話的老革命來給你撐場麵。”

“真的嗎?”

“不過現在社會風氣浮躁,你的初衷是好的,隻是這話題未必有人感興趣。太平盛世,大家隻關心吃喝玩樂,雪月風花。誰高興聽從前腥風血雨,披荊斬棘的悲慘舊事?”

簡艾歎息:“不能忘呀,不能忘。”

大年初二,盛夏約姐姐吃飯,簡艾說,大過年的,好餐廳都沒開門,就在家裏吃吧。於媽放假,她就用冰箱裏屯的肉和白菜,自己剁餡兒包餃子,招待弟弟。

盛夏第一次到簡艾的住處來,好奇地推開每個房間的門參觀,賊笑著評論:“你們臥室的床很大哦,睡著很舒服吧,可以滾來滾去。”

簡艾臉紅,羞澀地啐他一口:“別瞎說,來幫忙。”

盛夏在部隊裏鍛煉了幾年,手腳勤快許多,包餃子比她還麻利,讓簡艾刮目相看。

“軍校怎麼樣?”

“條件挺好的,宿舍裏麵就有浴室,還有公用的洗衣機,不用手洗了。還有24小時的熱水,半夜都可以泡麵。”

“那挺好的,夏天有空調嗎?”

“電壓不夠,所以沒安,不過那地方不太熱,電風扇可以應付。那種熱是幹熱,風一吹身上汗就幹了,樹蔭底下舒服得很,夏天晚上,班長都組織我們到樹底下去集體學習。”

“真好,讀書時代是人生最美好的記憶,我得找機會去學校看看你。”

“那真給我長臉啦。不過你要提前跟我打招呼,我們學校管得嚴,探親訪友都要提前打報告的。”

簡艾笑說:“這麼嚴格?我倆不同姓,怕是說不清楚呢,得拿戶口本兒去當證明。談戀愛允許不?”

盛夏撇清:“連女生都沒幾個,談啥戀愛?”

“那僅有的幾個女生,長得好看嗎?”

盛夏撓撓頭:“有幾個女同學挺漂亮的,基本都是軍人子弟,家裏背景很硬,讀個學位,以後到部隊做文職。那種人我不敢高攀。”

“怕啥,我弟弟長得蠻帥,很般配呀。”

“你是我姐當然向著我,其實軍校裏帥哥很多,又高又壯,我們班裏還有少將的兒子呢。”

“別自卑,你好好努力,也會出頭的。”

姐弟二人吃著熱騰騰的餃子,看電視裏無厘頭的娛樂節目,倒也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