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風席卷肅殺,沙狂吼巨怒,戰鼓嘶鳴,鐵馬金戈,豪氣的衝殺震耳欲聾,痛苦的叫喊撕心裂肺,血肉飛濺的聲音響徹天際,這曾經是我的戰場,讓我錚錚鳴響,享受著殺戮快感的戰場。
我‘青霜’是因此而生,是為了這片戰場,為了我的主人應運而生。我有著最鋒利的劍刃,最繁複的龍紋,最凜冽的劍氣,這是我主人的象征,強者的徽章。
然而,當我的主人將我穿透他最愛的女子身體時,飛濺而出,溫熱的血液沒有讓我沸騰,亦不能讓我顫動,而是使我感到寒冷,一種將被遺棄的,徹骨的寒冷,我插在那女子的胸口,那女子被主人抱在懷中,一直到她的血液開始冰冷,主人也沒有將我拔出,任由它們凝結,將我覆蓋,而就在那女子貼在主人耳邊說‘來生,我們天上人間永不想見’時,我更是感覺到主人的心如同那血液一般開始冰冷,破碎,被撕裂成一片又一片,主人一定不會知道那時他落了淚,一滴血淚,順著那女子開始透明的臉頰,和著那女子流下的最後一滴清淚,一起滴落在我的身上,凍結了我的殺戮,我的血腥,伴隨著主人的第一次癲狂,我被埋入層層沙土之中,暗無天日。
時光荏苒,分不清十年,二十年,亦或是百年,上千年,隻記得交錯中,被發掘,被掩埋,再被發掘,再被掩埋,如此反複,生生不息,無法抗拒身體斑駁,無法追回凜冽青光,隻隱見血跡暗黑,和無法言說的蒼茫寂寞,我想我正遙遙無期的等待著某一天有人會聽見我的鳴顫,將我再帶回主人身邊。
二
一九八九年
五月十一日
“從今天起,你就叫做柳輕愛,孫纖柔已經不再是你的名字了。”病床上,那名憔悴不堪麵色蠟黃但仍隱約可見其嬌美輪廓的女人用她那已枯槁的手緊緊抓住站立在她身邊神情漠然的小女孩。
女孩很可愛,雖然沒有完全傳承到她母親的美麗容顏,但大大的眼睛,白皙的肌膚,還有纖細的身形都彰顯著不久的將來她會成長為一個清麗的女子,隻是她的眼裏沒有悲傷,沒有難過,更不要說眼淚的痕跡,有的隻是一味的漠然,空洞的好似一個布偶娃娃。
“恩,我知道了,媽媽!”小女孩輕輕回握住她母親的手,淡淡的答應,這大概是她能給予的最大回應了。
“走吧,小愛,媽媽不想讓你看見媽媽最醜陋的樣子,小愛隻要記得,媽媽並不是不愛你,隻是無法繼續愛你了!”女人的聲音變的越來越虛弱,她身邊的各種電子儀器開始滴答的亂響個不停,一旁的醫生和護士立刻開始忙碌起來,為幾乎走到盡頭的女子做最後的搶救,沒有人注意到原本一直站立在床邊的小女孩不知在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