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豔管家理事是一把好手,對政事實在不大在行。旁聽宗人府審案,已是費了老勁,明豔道,“這幾日還在審著,女兒日日去聽,覺著都是些車轆轤話,翻來覆去的說個沒完,一時也沒個究竟。”
“讓他們快點兒結案。”
“是,女兒知道了。”
中秋節展眼就到了。
宮裏領宴畢。鳳凝雪出來時,兒子方繼榮已在宮門口等侯,接母親回家。
宮宴禮數繁瑣,真正就是一個累字。鳳凝雪換了家常的衣裳,滿頭珠翠隻餘一隻白潤的羊脂玉釵,方繼榮扶母親坐在榻上,自侍女手中接過暖茶奉上,細心的問,“母親,要不要再傳些點心小菜,小廚房一直備著呢。”宮宴並不是吃飯的地方。
鳳凝雪搖搖頭,“不必了。繼榮,給你父親去封信吧,別叫他惦記著家裏。”
“母親,您的臉色有些……”方繼榮擔憂的問,“母親,是不是宮裏出什麼事了?”
鳳凝雪嫁給遼東大將軍方漸東二十餘年,先前還隨丈夫在遼東住過不短的日子。這些貴女貴婦,對朝廷政治多少都有所了解。明湛登基後,給方漸東的嫡長子方繼榮安排了個不大不小的位子,命他留在了帝都。鳳凝雪守著兒子,也就回來了。
自從明湛一病不起,帝都大事小情,一出接一出的勁暴,方繼榮少不得休上幾封家書,幫助父親掌控帝都情勢。兒子做的事,鳳凝雪很少插手,如今主動提起,方繼榮心細如塵,便知事出有因。
鳳凝雪至今猶心有餘悸,看兒子一眼,便將事情與兒子說了。
這個中秋,朝廷並未大辦。
皇帝陛下病著,總不好敲鑼打鼓的折騰。太皇太後親自去瞧了回躺在床上神鬼不知的皇帝陛下,對衛太後歎了半晌的氣,連中秋晚宴都未參加。
如今衛太後代政,朝中宮裏唯一最大的主事人。故此,內閣百官,朝廷宗室,公主誥命,都要向衛太後請安祝賀。
鳳凝雪出身侯府嫁入將軍府,在帝都城裏,算是中上流人物兒。給衛太後請安時,鳳凝雪站在中間,並不突出。
誰也未料到宗室會突然發難,以閩靖侯魯安侯為首,聯合將將二十名宗室公侯,上書衛太後,認為朝廷給鎮南王府的中秋賞賜過豐。
衛太後看一眼禮部尚書歐陽恪道,“我記得,歐陽尚書是比擬著往年的份例上的折子?”
歐陽恪回道,“是,太後娘娘英明,往年皆是按此例行賞,老臣亦不知何處有錯。”
魯安侯冷聲道,“太後娘娘,往年是往年。如今太上皇在雲貴遇險,朝廷剛剛訓斥了鎮南王,猶不見鎮南王有半點兒悔過之心,朝廷豈可再按往年之例行賞雲貴?”
衛太後看魯安侯一眼,漫不經心的問,“那依魯安侯高見,當如何行賞鎮南王府?”
“在鎮南王未上折請罪前,臣以為,朝廷應再次下旨訓斥,直到鎮南王認識到自己的罪責,再說行賞之事不遲。”魯安侯道。
“魯安侯,太上皇之事,尚未查明原由。若就此將責任安在鎮南王頭上,未免有失公允了。”衛太後淡淡道,“再者,給鎮南王府的賞賜早已頒下,如今魯安侯再說這個,也晚了。”
魯安侯的神態陡然間激動起來,振聲道,“是啊,先前臣悶在家中,竟不知朝廷行此糊塗之事。好在,東西雖頒下,不過小節。太上皇之事,至今仍未有頭緒,想來皆是鎮南王府怠慢之過。臣懇請太後娘娘再次下旨訓斥,嚴令鎮南王配合朝廷調查。”※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既如此,魯安侯就去雲貴,親自幫著調查太上皇遇險之事吧。”衛太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