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兒插嘴道:“姑娘常說,從古至今,牡丹便是花中之王,哪有人不喜歡的?”

寶玉道:“牡丹的藥效還好,清熱涼血,像寶姐姐總犯的咳嗽,以牡丹入藥,也是好的。”

寶釵奇道:“聽寶兄弟的話,卻是不喜牡丹?不知為何?”

寶玉便笑道:“不便多說,說的翔實了,又得罪了寶姐姐。”鶯兒好奇,便要寶玉說個子醜寅卯來。寶釵也道:“不過是平日說笑罷了,寶兄弟說了,也叫我長長見識。”

寶玉無奈道:“都說牡丹為花魁,卻隻得開放一個月,平日裏與野草也差不多少,牡丹最重地氣,倘移了盆載,不幾日便要枯死。是以每次種植,都要在地下埋了屍體,所謂紅顏白骨,不外如是。”

聽的寶釵、鶯兒的臉色都變了數變。寶釵忙又引開了話頭,方罷了。

晚上薛姨媽又擺了幾樣細茶果來留寶玉吃茶,原又要擺酒,因寶玉道:“姐姐病方大愈,怎好吃酒?”隻得罷了。

晚上回去,跟的人帶的東西都十分齊全,薛姨媽吩咐了兩句,才放他去了。

寶玉一徑回至賈母房中,賈母尚未用晚飯,寶玉與黛玉打了招呼,說了幾句話,又陪著賈母吃了兩口湯。賈母十分歡喜,又因他忙了一天,遂命他自回房去歇著。

襲人因寶玉最近並不與他親近,倒在床上故意和衣裝睡,引寶玉來慪他頑耍,隻豎起耳朵聽著。便聽著寶玉與晴雯嘻嘻哈哈的進來,又聽寶玉道:“手可暖和些了?我在替你嗬嗬。”兩人並著肩裏屋去了。又有紅袖等人在裏麵稀稀疏疏的鋪床疊被,一會竟都歇下了。不由得又氣又恨,無眠到天明。

正文 第二十章

更新時間:2011-4-16 18:17:14 本章字數:3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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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便有秦鍾前來拜會,我又得全程陪同一番。 。不由得歎氣,這位“情種”形容標致,舉止溫柔,像隻嬌怯怯的小兔子,不知以後是誰照顧誰?隻好權當養著玩罷了。

賈母倒是喜歡秦鍾這般人品,又留茶留飯,命人帶去見王夫人等,都各有禮物相送。賈母又囑咐他道:“你家住的遠,或有一時寒熱饑飽不便,隻管住在這裏,不必限定了。”秦鍾一一答應了,才被賈府下人送了回家。及到了家,又有寶玉的小廝伴鶴送上一隻長匣道:“這是二爺給秦爺入塾的賀儀,隻是太過簡薄,還請秦爺見諒罷。”說畢也不要賞錢,自行禮去了。

秦鍾之父秦業早要和親家去商議送往他家塾中讀書,可巧遇見了寶玉這個機會。又知賈家塾中現今司塾的是賈代儒,乃當今之老儒,秦鍾此去,學業料必進益,因此十分喜悅。隻是宦囊羞澀,那賈家上上下下都是一雙富貴眼睛,容易拿不出來,又恐誤了兒子的終身大事,隻歎氣道:“不過盡其所能罷了,說不得舍得老臉,向親戚湊些銀錢。”又打開拜匣來看,卻見第一層不過是些筆墨紙硯,都是簇新的,便撿了出來。下麵又是一個夾層,打開看時,卻是一層二十隻二兩的小元寶,不由得喜出望外。取了二十四兩,親自帶了秦鍾,來代儒家拜見了。又為秦鍾置辦了新的衣衫鞋襪。又聽寶玉何日上學。

我倒知道賈府的書房都是一群什麼人,薛大傻子並賈瑞將裏麵鬧的烏煙瘴氣,賈母甚是寵愛寶玉,本不**叫他出去,連賈政也道:“已是年底,讀書也不在這一時,不若來年開春再去不遲。”我更是懶怠的動彈,便不提去書房一事。

秦鍾卻是常來府裏,與我作伴讀。賈母便吩咐將綺霞齋收拾起來,正房做了書房,側間籠了碧紗櫥,當了臥房,叫秦鍾若讀書晚了盡管歇在裏頭。我與秦鍾在裏麵讀書,因為有主神做後盾,倒顯得十分博學多才,過了一回老師的癮,秦鍾望向我的目光中都帶了崇拜之情。有時兩人也結伴出府,賈母因我有人陪著,年紀也大了,倒不多做阻攔,隻叫多帶幾個人跟著。我倒自由了許多。

黛玉的小廚房砌好了,碧落便與灶上坐了一口鍋,將精選的骨棒拿水熬了,小火慢燉,日夜不停,直至骨酥肉爛,用來拌餡熬湯都是好的。若至黛玉食**不振,便用骨湯或下一縷銀絲麵,或下幾根青菜,滴上幾滴醋和麻油,引得黛玉胃口大開,也不犯病了。我也有時去蹭食,又回憶起現代的醬骨棒,便磨著碧落做了——因古代都雲豬肉是髒的,並不常吃——隻得偷偷的躲在廚房裏啃,黛玉先起還笑道:“怪醃趲的。”經不住我抓著她一起吃,碧落的手藝又好,做的一點不油膩,一來二去,便也上了癮,兩人偷偷躲在廚下啃骨頭,倒也是一件樂事。

想著湘雲又一個月沒見,磨著賈母接了去。誰知人卻沒接來,回話說是已至年底,府裏的事忙,不叫湘雲來叨擾老太太。去得嬤嬤又私下回道:“隻是怕史大姑娘礙了嬸娘的親姑娘的眼,被扣在府裏趕活計呢。”

賈母歎息了一番,第二天又叫人去,帶了兩隻金簪給史家的兩個姑娘做年禮,又說:“老太太十分想念姑娘,難道還要親自來接不成?”方把湘雲接來了。湘雲見了我們嘴角帶笑,眼圈卻還是紅的。史家人得了實惠,又因正月不能做針線,賈母又執意要留,倒把湘雲丟下不管,叫湘雲在賈府過了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