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寶玉:“近幾日好生陪著你妹妹,不可用言語衝撞了她。”才罷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更新時間:2011-4-16 18:17:25 本章字數:6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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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自回賈府後,理好行裝,又將所帶回的禮物、土產分好,寫了簽子,令丫環一一送過去,從海外帶回的各色寶石,被寶玉取了一成,做了各色樣式新鮮的頭麵,正好當做禮物給姐妹們送了出去。 。又有揚州風味的小吃,蜜酒,精致的布料,擺設。叫姐妹們一時愛不釋手,便是賈環,也看在探春麵上送了一套文房四寶,叫探春感念不已,從此兩人愈加親密。此是後話。

黛玉自如海死後,便精神不濟,日夜傷感,又兼回了賈府,心神一鬆,竟至夜不能寐,又常於夢中哭醒。賈母知道了,焦慮不已,又叫名醫看診,隻說是心病,略略開了幾服藥,都無甚作用。賈母便命黛玉搬至自己房內,隻守著她睡,黛玉起先害怕打攪賈母安歇,豈料賈母摟著黛玉,卻比平日睡得更香。黛玉也因賈母照料,漸漸睡的安穩了,祖孫感情又進一層。又兼黛玉舉止神情深有賈敏風範,賈母越發愛屋及烏,將黛玉愛至十二分,竟連寶玉都靠了後。府中姐妹都非輕脂薄粉之輩,又憐惜黛玉失了父母,是以並無妒恨之心,倒時常來與黛玉說話解悶,使賈母房中熱鬧不少。

寶玉除了去書房,給父母請安,餘下時間都名正言順的留在賈母房裏,與眾姐妹玩耍說笑,隻把寶釵拋至腦後。便是寶釵親至賈母房中,隻說不上兩句話,寶玉又去找黛玉了,是以越發嫉妒黛玉。

這日偶翻到黛玉送來的一套金製的頭麵,委屈愈甚,一掌將整套頭麵掃下妝台。趴在桌上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鶯兒、文杏都不敢相勸。薛姨媽正在屋裏算賬,聽了動靜,便走了出來看,隻見遍地的首飾,心疼的罵道:“和你哥哥一樣,真真是個敗家的,好好地頭麵,便是去賣,也值個幾百兩銀子,說糟蹋就糟蹋,可知是這兩日寵溺太過,將你慣壞了?莫不是再罰你跪上半日,你才得老實?”

寶釵忙起身,命鶯兒將地上收拾了,又拉著薛姨媽說道:“母親卻是不知。實是林丫頭欺人太甚,她送與賈家三個丫頭的盡是些玻璃種,瑪瑙石等名貴的,到我手裏,卻隻剩下金子的。定是知道我在老太太麵前失了寵,又嫌咱們家裏是商戶出身。真真是看人下菜碟,也不想想她如今也不過是個孤女,傍人過活的!”

薛姨媽歎氣道:“你如今如何能與她比,她雖說是個孤女,卻也有老太君疼著,出身又是清貴,又有她父親的同僚護著,更別說,她一人便有幾十萬兩銀子傍身,手上又有田莊的出息,滿府裏誰敢小覷了她?便是賈府正經的公侯小姐,一月不過二兩月銀罷了。”

薛寶釵直咬牙道:“總有一天,我定會把她踩到腳底下。”又盤算了一陣,方問道:“母親方才提到哥哥,難不成又出了什麼事情?”薛姨媽聽得直跺足道:“說到他,真真是個孽障,你道他這一年中在外邊花了多少銀子?足足的卻有六萬兩——若不是管帳的老張前來告訴,我還被蒙在鼓裏呢——耽誤了幾回銀錢流轉。今年家裏的鋪子能保住本就不錯了。我算了算,咱娘倆個手裏的銀子竟不到二十萬了。”

寶釵隻聽得花容失色,忙道:“那該如何是好?”

薛姨媽歎道:“如此下去,怕是皇商的位置都保不住了。”薛家以往倚勢欺人,恃強霸市,借的都是“皇商”的名頭,倘若被削了這名頭,便隻是一般的商人,兒孫無法參加科舉,出門不得穿綾羅綢緞,比之一般老農都不如。

寶釵隻覺得頭裏嗡嗡作響,將桌上的冷茶一飲而盡,起身兜了幾個圈子,方道:“莫不如,咱們家再找一個手上有銀錢的,約他入夥,得手了再將他一腳踹開?便如當年二叔他家?”原來當年薛父死後,薛家在金陵也曾因銀錢周轉不靈,險些敗落,寶釵自幼世故,當機立斷,也不顧親戚臉麵,騙了他二叔一家十餘萬兩銀子,方將產業周轉過來,就此一事,得了薛姨媽的青眼,從此對她言聽計從。隻可惜他二叔無功名在身,無法與皇商抗衡,家族宗老亦都被薛姨媽買通,直恨得生了重病,近日又接得信,說是他二叔前幾日故去了,沒幾天二嬸也跟著亡故了,隻餘下從弟薛蝌與幼妹寶琴在家守孝,寶釵聽了愈發不以為意。

薛姨媽想了一會子,道:“你二叔隻知遊山玩水,不理俗務,才能得手。若是他人,哪得那般好騙?”

寶釵拍手笑道:“眼前不是就有一個?那林丫頭手裏攥著那些銀錢作甚?不若取了來,放於我們手中,也可得幾分利。”

薛姨媽左右看了看,見幾個丫頭都站在廊下,聽不到這邊說話,方道:“我的姑奶奶,這話卻不可再說了。林家是什麼身份?便是林丫頭的爹死了,還有不少同窗至交在朝為官呢。你沒聽見?便是新上任的揚州鹽課也與他交好,否則怎會給林丫頭出頭。一本奏章告上去,咱們家就完了。況且林丫頭手上的銀子都在老太太手裏護著呢,那卻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你敢摳去?老虎嘴裏拔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