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也不理一理。一心隻想妝狐媚子哄寶玉,哄的寶玉不理我,聽你們的話。你不過是幾兩臭銀子買來的毛丫頭,這屋裏你就作耗,如何使得!好不好拉出去配一個小子,看你還妖精似的哄寶玉不哄!”

寶玉正與黛玉、湘雲、寶釵在賈母房裏陪著說話,忽聽他房中嚷出不堪的話來,賈母便皺了眉頭。寶玉便要起身。寶釵忙道:“你別和你媽媽吵才是,他老糊塗了,倒要讓他一步為是。”寶玉隻歎道:“我房中的媽媽,我卻挾製不了。”又吩咐紅袖道:“你快進我房裏取兩吊錢,送李媽媽去打牌罷,莫要在這裏驚擾了老祖宗。”

賈母聽得,雙目張開道:“你們隨我過去看看,到底是那個眼裏沒主子的東西在這裏大喊大叫,莫不是當我死了?”

黛玉忙道:“老祖宗且息怒,隻看在寶哥哥份上,也得待李媽媽寬泛一二。”寶玉忙遞了一個讚許的目光過去。寶釵見了,若有所°

寶玉、黛玉、鳳姐都站起來給王夫人見禮。寶玉便道:“在給林妹妹商量做生日的事兒呢。”寶釵聽了,神色便有些不自然。王夫人見了忙道:“可巧,她們姐兒生日竟離得近,昨兒正是寶丫頭及笄的生日呢。”

鳳姐忙道:“哎呀,這樣大的事都不告訴我知道,竟錯過了,這可怎麼辦才好?”賈母也道:“姨太太和薛姑娘實在太外道了,女孩家的及笄禮隻有一回,很該大辦的。”王夫人尷尬道:“這娘兩兒個太老實了,我也是才得知……”

寶釵忙起身施禮道:“大過年的,又忙著娘娘省親的事,寶釵也不敢多做打攪,到底無甚大事,不如悄悄地吧。也不好驚擾了老太太。”

賈母笑道:“到底太草率些,況且我也是愛熱鬧的,怎麼說是驚擾呢?到底要補辦才是。”

寶釵聽得,顯得有些受寵若驚,笑道:“都依老太太的意思罷。”

賈母便道:“正巧你與玉兒生日離得近,就一起過了罷,也都熱鬧。”又吩咐鴛鴦道:“且從我體己裏拿二十兩銀子出來,特給寶姑娘做生日,單為寶姑娘請一班小戲祝壽。”

寶釵聽了,站起強笑道:“多謝老祖宗。”眾人又說的一會子話,也散了。

原來寶釵特地不過生日,便是想叫賈母、王夫人看看自己的懂事、識大體。又料定賈母必會為自己補辦生日,且有黛玉的例子在前,便想著自己也能榮耀一番,在府裏亦可長長臉麵。哪想到賈母一番連消帶打,倒叫自己成了黛玉的陪襯,誰不知黛玉尚在孝中,萬萬不會叫戲班子,這明麵上是給自己長臉,暗裏卻是給黛玉的生日添彩。二十兩銀子,還不夠黛玉生日的一個零頭。想到這兒,便有滿腔的怒氣。隻是想著自己已是板上釘釘的寶二奶奶,才慢慢回轉過來。

也不提黛玉生日如何熱鬧,如今且說賈元春,因在宮中自編大觀園題詠之後,忽想起那大觀園中景致,自己幸過之後,賈政必定敬謹封鎖,不敢使人進去騷擾,豈不寥落。況家中現有幾個能詩會賦的姊妹,何不命他們進去居住,也不使佳人落魄,花柳無顏。卻又想到寶玉自幼在姊妹叢中長大,不比別的兄弟,又有黛玉,也在賈母膝下長大,深受愛寵,有性情孝順。想畢,遂命太監夏守忠到榮國府來下一道諭,命姐妹等隻管在園中居住,不可禁約封錮,命寶玉仍隨進去讀書。

寶玉早知道有此一招,仗著賈母的寵愛,早和黛玉將園中勝景逛了個遍,且待旨意一下,兩人便纏著賈母將住處選好了。寶玉住怡紅院,黛玉住瀟湘館。此時的瀟湘館,因得了寶玉的吩咐,建的越發精致,隻比得怡紅院小一圈,起的是江南的二層半小樓,之上的半層是閣樓,房簷上俱掛了銀鈴。一層的地麵全是鋼化玻璃,底下又有一層,按得是水晶閣的陽光溫室所建,用銀鏡反了光,其中又有一眼溫泉供熱,溫泉邊上,又有一個半人深的小池,上麵用花藤密密的編緊,形成一個封閉的空間,供洗浴之用。室內亦是冬暖夏涼。

院裏除了青竹、各式珍奇花卉外,還有江南的流觴曲水,小橋華亭。另有一架秋千,卻是用鮮活的花藤就著秋千的樣子編的,最得黛玉喜歡。

寶釵雖隻進大觀院一兩次,也知道瀟湘館是好的,且離著怡紅院近,在其想來,自己即與寶玉有了口頭之約,那瀟湘館必是留給自己的,待到賈母房中一看,早教黛玉占了去。又有旁邊一座枕霞閣,常年繁花似錦,也叫寶玉替湘雲占了去。賈母還隻道:“我先小時,家裏也有這麼一個亭子,叫做什麼‘枕霞閣’,如今給湘雲住,卻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