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紋路,氣度高華。另一個一襲雪衣,衣領袖口繡著翠竹,飄逸出塵。
寶玉輕抬皓腕,姿態優雅地舉起一盅酒,輕輕抿了一口,雙目眯了眯,麵頰上染上一抹紅暈,整個身子都縮在竹椅上,仿佛一隻雪白的波斯貓,隻差喵喵叫了。葉九麵無表情的轉過頭去,強忍著伸手去摸兩下的衝動。主子,你不覺得自己太妖孽了嗎?每個人造人都有一個造物的名額,也許自己可以申請一個貓科動物:“什麼時候回去處理賈府的事?”
寶玉的脖子縮了縮,躲了吹來的涼風,抱怨道:“我最討厭什麼世家大族,成天裏沒完沒了的宴會應酬。七大姑八大姨都過來騷擾我。怪不得林妹妹喜散不喜聚的。”
夜九笑道:“看在老太太這麼疼你的份上,你也當盡力。”
寶玉點頭道:“這是應當的,欠債總得還,況且還是人情債。”又苦著臉道:“日後老太太、老爺定是有要逼著我上進,光宗耀祖。我可不可以和林妹妹詐死啊……”
夜九嗤了一聲笑道:“原先夜一說主神在你手裏是白瞎了,果然是真的。白瞎了這副好皮囊,要不……”伸手鉤鉤寶玉的下巴,又笑道:“幹脆來給我做男寵吧,我養著你。”
寶玉“呸”了一聲,上下打量了夜九一番,笑道:“叫你做了一年的官,竟做出王八之氣來了。怎麼著?身為葉擎久和皇上搞背背還沒夠,又來勾上我了?”
夜九笑的很是不正經:“有你連江山都不要呢。難道你不想咱們兩個在一起,留下一段千古的禁斷之戀,再把你我的畫像留下幾幅,叫後世的小丫頭八卦去。”
寶玉摸摸下巴,笑道:“不錯不錯,主意很好。隻是這事光明正大的反招人疑惑。一定要若有若無的,還得看出曖昧來。才招的人遐想。夜一對這種事最在行了,叫她來參謀參謀。我馬上去自投羅網。然後你衝冠一怒為藍顏,直接反了。再留下幾幅咱們兩個的畫像。”寶玉頗為自戀的摸摸臉蛋笑道:“你我的樣子,若是後世的小丫頭認定咱們沒有奸情,無疑是母豬上樹啊!”
夜九無語,他頭一次發現,自己的主子在某方麵還是很強的。
寶玉又笑道:“小說什麼的看看就罷了,真叫女生變性,貢獻自己的菊花,幾個能做得到啊?我最怕疼的。所以實戰就免了吧,謠言一定要有的!”
夜九:“……”
遠處一艘畫舫劃來,四周俱用輕紗籠著,四個角各綴著一隻風鈴,微風吹過,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寶玉跳起來,伏在欄杆上向外望。一會兒畫舫近了,一個漁女打扮的女孩子掀了紗簾走出來,戴著鬥笠,見寶玉在亭子上朝自己揮手,便將頭上的鬥笠摘下來,笑的朝他搖了一搖,正是黛玉。
船頭站著的紅顏手上猛地一用力,畫舫猛地向前衝了幾米,穩穩停在亭邊。黛玉扶著紅顏的手跳上台階,寶玉自上麵迎了下來,笑道:“妹妹掉了半日的魚,可有收獲?”
黛玉小嘴一扁,道:“可惜,竟沒掉上半條魚,還是海釣有趣,上會子我還釣上一隻大龍蝦呢。”
紅顏笑道:“古有西施沉魚,如今我們妹妹倒影一迎,那些魚兒自慚形穢,自然都沉到湖底去了。釣不到魚也是應當的。”
亭上傳來一陣大笑道:“好久不見,夜一的嘴巴越發利了。”紅顏笑道:“葉九也在?我倒要看看你漲了幾分官威。”提著裙子跑了上去。
黛玉有些遲疑道:“有外男在上麵,我還是不去了。”寶玉笑道:“想是林姑父也與你說了,你如今這邊無親無故的。縱然有老太太寵愛,到底難長久。便是有個紛爭,也沒個人撐腰。是以認了一個義子,延續林家香火,日後算是你的娘家。”黛玉遲疑的點點頭,她自是知道,本來是沒有這個“哥哥”的,隻是寶玉與自己父親談了一夜,自己便突然多了個“哥哥”出來。
寶玉幹咳一聲道:“大……大哥就在上頭,你正好去見一回,好歹認個臉熟。”
黛玉忙道:“這身衣裳不便見客的。”
寶玉笑道:“他也是咱們的人。和紅顏她們一塊兒長大的。不必忌諱。”
黛玉點頭明了,同寶玉上去與葉九廝見了。葉九笑道:“好標致的妹妹。”隨手從身上摘下一塊玉牌,笑道:“我也沒什麼好送妹妹的,便將這玉牌做表禮罷,妹妹可憑著玉牌吩咐我做一件事。”黛玉小心收起玉牌,福身謝過。
寶玉歎氣道:“都不是外人,你們兩個也別酸了。林妹妹出去掉了半日的魚,我也等了半日。卻是一場空。還是正經吃大閘蟹罷,秋高氣爽,正是吃蟹的好時候。”
黛玉笑著踢他一腳,便道:“好容易我身子才好了,也要用兩個嚐鮮才是。”紅顏張羅著:“先拿十個上來,吃完再上。”又笑著告罪道:“我也饞的不得了,放肆了。”寶玉笑道:“日後可要你們兩個照顧著我們,是以先巴結著。日後在收利息。”黛玉不解,寶玉笑而不答,隻道:“上菜罷。”
早有人在底下備著,聽得一聲吩咐,便魚貫進來,將一屜屜的蟹子,各色的菜肴,黃酒呈了上來。黛玉今日高興,便多吃了幾杯酒,有些眩暈。容嬤嬤等早在底下候著,扶著黛玉到畫舫裏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