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教養的好兒子。

賈母含笑聽了一時,方道“你說的很是,隻是誇耀也不急在一時,外麵到底怎麼個情形?倒是說與我們聽聽。”賈政方平複了心情,慢慢說起來。賈政在家時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更別提在這裏,隻是知道如今四海平定,王師勢如破竹,已占據了京師,當得是眾望所歸。賈赦等人也被救了出來,隻是賈赦、賈珍年紀大了,早被掏空了底子,入獄又是受了驚嚇,身子骨不是很好。賈赦畢竟是賈母的兒子,賈母聽了,麵上不由得露出擔憂之情來。倒是邢夫人一心功利,見賈政遲遲不提先前之事,迫不及待的問“二叔可問了聖上的身世?”

此語一出,眾人麵色都不好看。賈母自是覺得自己的大媳婦對自己的夫君漠不關心,未免薄情了些。王夫人好不容易將提著的心放下,又見邢夫人重提此事,也不免惱怒。賈政則是認為自己不說此事,自是有自己的用意,邢夫人太沒眼力價了。

賈母道“老大媳婦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免得趕明兒走時丟東拉西的。”邢夫人還不明了,鳳姐忙扯著她去了。李紈向來是有眼色的,忙指一事告退了,湘雲、惜春也跟了出去。尤氏也不好呆著,又是擔心賈珍去了自己沒了依靠,也帶著寧府眾人走了。屋子裏隻留下賈政一家子。

這晚屋裏人說的是什麼,旁的人俱不知道,隻是次日賈母便宣布,周姨娘被抬為平妻,待回了京裏祭拜了祖宗便上家譜,王夫人則是一臉的灰敗,多一句話也不說。眾人心裏便有了計較當今的聖上怕是真個與賈府是有淵源的,葉擎久起兵也有了解釋,那是為賈家報仇呢。

至於為什麼不認親,誰也不是傻得以葉擎久當今的權勢,是缺爹還是少媽?又不是賈府養大的,何苦弄個太上皇、皇太後來惡心自己?隻有邢夫人不識趣,幾次的炫耀與皇上的關係,又有人閑言碎語,說著葉擎久眉毛眼睛都與賈政很像,身形也與牆上掛著的看不出身材的榮老國公很像。賈母叫了底下人來,冷嗖嗖的敲打道“自皇上上位後,倒是有幾家冒認皇親國戚的,已被皇上處斬了。”一幹人等頓時老實了。

周姨娘雖是平妻身份,也未上家譜,但周姨娘與王夫人誰尊誰卑,眾人心中都是有數的,奉承周姨娘的慢慢多了起來。王夫人雖然氣的飯都吃不下,麵上還得笑盈盈的,朝著周姨娘姐姐妹妹叫得親熱。倒是周姨娘待王夫人不假辭色,王夫人也隻得忍著。賈政早向王夫人告誡過若不是葉擎久與寶玉早有淵源,黛玉又與寶玉訂了親,王夫人嫡妻的身份早沒了。是以王夫人打落了牙往肚裏咽,時刻心翼翼,生怕被抓了把柄,自己地位不保。幾日下來,頭發便白了一半,更顯老態。隻盼著寶玉早些接自己去享福。

寶玉自離了莊子,便下了馬,鑽到黛玉的馬車裏。黛玉一陣埋怨,又向他一頓拳打腳踢,放消了氣。兩人方慢慢敘了別情,一起談笑起來。寶玉又說了許多行軍的趣事,反正黛玉回了京裏也能慢慢打聽出來。寶玉這人很惡趣味,做人要華麗,做事要囂張。仗著主神在手,也不管何種情況,把三十六計全演練個遍,從不堂堂正正對敵。打得戰役足以寫一本古往今來戰爭百科。當然,在世人眼裏,寶玉次次以弱勝強,足可以當得上“戰神”的名號,再加上他的相貌,便被冠以“玉麵修羅”的名號。寶玉對這個和顧美人一般的外號表示很滿意。

黛玉向來處於深閨,即便寶玉講得十分有趣,黛玉也是聽得心驚膽顫。寶玉便與黛玉說起各處的名勝,各色新奇的吃,答應日後與黛玉見識個遍。

黛玉同寶玉久別重逢,興奮勁兒好長一會兒方消下去。微微掀起馬車簾子的一角,看著外麵身著黑色鎧甲,整齊劃一的隊伍,有些躊躇的輕聲道“都說狡兔死,走狗烹,你如今放棄皇位,人心難測海水難量,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寶玉笑道“你就是太多心了,我隻與你說,夜九他們幾個都是你我從前的內侍,最衷心不過的。但凡有一點子反心,立刻違反天條,會灰飛煙滅的。便是這些兵士,也是母後偷偷給我帶下來的直屬我的近衛團,都不是凡人。隻是我不耐煩做皇上,才叫夜九做的。”

黛玉垂頭道“你也不必掩飾,我焉能不知道天家無私事,但凡是皇上的,婚姻都不得自主。便是老太太再疼愛我,也不得不為帝位穩固做考慮。退一萬步說,便是我做了皇後,上麵還有太後、太皇太後壓著。哪個皇後是好做的?但凡一點差池,尋常人家不過說幾句,罰幾下。放進宮裏,便是失德之舉。我又向來是性的,做女孩時候也罷了,做了媳婦難免遭人詬病。便是老太太護著我一日兩日,還能護著我十年二十年?如今葉九登基,我的身份立時不同,日後不管怎樣做,老太太、太太亦不敢多說什麼。”

寶玉隻笑道“隻你多心,不許多想了。”又說了一些私事,兩人之間倍感甜蜜。

又幾日到了京裏,寶玉將黛玉安置好了,探春也叫葉擎久接了回來,與黛玉一起住著。又遣了人去接賈府眾人。這日正陪著葉擎久看著折子,忽有人報前朝廢帝求見聖上。寶玉露出非常惡質的笑容,扒著葉擎久前去看熱鬧。

水瀧雖是前朝廢帝,到底也是有身份的,和著一竿子有名有分的後宮嬪妃一塊兒被圈在冷宮裏頭,外麵層層的官兵把守著,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寶玉隨著葉擎久進去時,便見水瀧倚窗坐著,褪去龍袍,倒也很有幾分儒雅的味道,神色淡然。寶玉眯著眼睛,微微笑了,這是傳說中的色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