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狗子爹帶著李苦兒早早的來到祖廟。不同於昨日的噪雜吵鬧,萬人空巷,祖廟前的空場上冷清得很,隻有寥寥數人圍著主持,好似在詢問著什麼。狗子爹暗自琢磨,估計那算命道人為了給李苦兒施展秘法,一早就把其餘求卦的人全都遣走了。果不其然,還未走到祖廟偏殿門口,圍著主持的幾個人也都一哄而散,看著那些人滿臉晦氣的表情,便知道所猜非虛了。
拉著少年緊走幾步,來到偏殿門口,狗子爹恭敬地對著主持鞠了一躬,然後說道:“主持大人,我們是按道長的囑咐,今日來為我家這孩子算卦的。”
那主持抬眼看了李苦兒一眼,點點頭道:“你們等一下。”隨後轉身進了偏殿。
功夫不大,主持走了出來,對狗子爹道:“快進去吧,道長等候多時了。”狗子爹客氣了一句,便領著李苦兒隨同主持步入了偏殿。
待到得大廳,算命道人已經候在那裏,狗子爹忙不迭的施禮,道人笑著回禮,之後一番寒暄不提。等到賓主落座,算命道人開門見山道:“貧道今日為小施主施展師門秘法耗時甚久,怕是需要大半日的時間。”
狗子爹恭聲道:“麻煩道長了。”
算命道人揮手笑道:“哪有什麼麻煩,不過時間太長,而且師門秘法不容他人在場,所以還請施主移駕別處,依貧道所想,是希望施主先回返家中,待到下午再來不遲。”
狗子爹思量片刻,覺得如此甚好,光在此處等待結果也頗為無趣,不如回去做做農活,下午差不多了再來,當下應道:“便如道長所言。請容我囑咐幾句。”
算命道人點頭應允。
狗子爹把李苦兒拉到偏殿門口,囑咐道:“苦兒小子,一會兒一定要聽道長的話,道長要你怎麼做就怎麼做,千萬別犯倔脾氣,這可是關係到你以後的命啊。”
李苦兒點頭道:“大伯您放心好了,苦兒一定聽道長的話。”
狗子爹咧嘴一笑,伸出粗糙的大手拍了拍他的頭,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省得你大娘擔心,下午我再過來。”
李苦兒應了聲,目送著狗子爹離去,不知怎的,心裏像是突然缺了塊什麼似的,空牢牢的,很不踏實。轉頭向正自微笑的算命道人望去,隻覺得那笑容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
祖廟後殿。
說是祖廟後殿,其實就是在正殿後麵的院子裏,配套的一間磚瓦小房而已。小房麵積不大,倒是打掃得格外幹淨,一張八仙桌,一柄春秋椅,一張木質床鋪,除此之外在一側牆上還倚著一杆旗子,旗麵上有仙人指路四個大字,不用說這裏便是那算命道人的住處了。
李苦兒此時正坐在床上,對麵椅子上坐著算命道人。她心裏有些發毛,那道人領他進入這屋子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卻是一句話未說,一件事未作。兩人就這麼麵對麵坐著,一個閉目養神,一個無所事事,卻又不敢東張西望。時間一長,少年哪裏還坐得住,一會兒翹翹屁股,一會兒晃晃肩膀,總之混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舒服的。
又過了一會兒,見算命道人還是沒有動作的征兆,李苦兒實在忍耐不住,率先張口道:“道長…您打算怎麼給我算卦啊?”
算命道人睜開眼,一臉笑意的看著他,說道:“小施主真是好耐性。”語氣中頗有幾分讚賞的味道。
李苦兒聞言小臉發紅,心知自己隻是怕生,不禁搔了搔頭,慚愧道:“這您就說錯了,我不是耐性好,隻是有點害怕…”
算命道人好像很有興趣:“哦?小施主害怕什麼?”
李苦兒如實道:“我怕見生人。”
算命道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接著又笑道“既然小施主等得不耐煩了,貧道自當立刻施法,不過在此之前,貧道有幾個問題想問一下小施主。”
李苦兒有些遲疑,不知這道人有什麼事情是要問自己這個尚不到十歲的孩子的:“道長有事問我?”
“正是。不知道小施主還記得否,去年九月下旬小施主進過一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