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苦兒奔跑在山寨之中,心卻是越來越冷。道路兩旁,隨處可見的支離破碎的屍體,在無聲的告訴他,胡媚娘真的開始大開殺戒了。原本為搜索他而點亮的火把,此時反而成了索命的信號。火把一把把的熄滅,預示著群盜的生命也隨之一一消失。
對於盜賊們的死,李苦兒並不感到排斥,這些人無一不是草菅人命的奸人,殺了也不可惜。可是他該如何麵對那隻狐狸呢?她害死很多人不假,但她對於沐和的感情也一樣真摯,這使得自己無法再對她產生極度的憎恨。在內心裏,他隱隱覺得她很可憐。
在這般怠慢消極之下,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火把僅剩下一處了。李苦兒追到地點,沒有看到胡媚娘的蹤跡,街道上空空蕩蕩的,人影皆無。他小心翼翼的順著道路前行,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這樣走出幾百米,右邊的一處屋子裏忽然傳來女人哭喊聲,極是痛苦。李苦兒拿著在路上順手撿起的長劍,悄悄地來到屋外,透過敞開的房門往裏望去。一看之下,頓時怒發衝冠,隻見兩名男子赤身裸體的正在調戲一個披頭散發的年輕女子。
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和呻吟聲清楚的告訴他,裏麵的男人都是不可饒恕的,殺氣不經意間散發出來,兩名男子有所察覺,從女人身上爬起來,齊齊看著這位不速之客。可沒等他們開口說話,突然發現自己的腦袋離身體越來越遠,然後就永遠的失去了意識。
“垃圾!”李苦兒啐了一口,轉身看了眼仍然蜷縮成一團的女子,他微感歉意,解下外裳,披在她的身上,溫言說道:“姑娘,沒事了,壞人都已經被我殺了。”
那女子顫巍巍抬起頭,滿是害怕的說道:“謝謝公子了。”
借著月光映入眼簾的是一副絕美的臉,既聖潔又嫵媚,讓人欲罷不能。胡媚娘!李苦兒震驚萬分,忙不迭的飛身後退,擎著劍指向她,疑惑的問道:“你這妖怪又想做什麼壞事?”
胡媚娘淡然一笑,猶如出水芙蓉,說不出的清澈,她愜意的舒展著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在意它們被麵前的少年看光。“沒想到你小小年紀也有這副好心腸,懂得救人於危難之際。”
“大丈夫之所必為,有何好驚訝的。”李苦兒的眼光斜斜的看向一邊,不敢與女子接觸絲毫,顯然對對方的大膽有所抵觸。
胡媚娘赤著腳柔美的走到少年身前,欺霜賽雪的肌膚照的人眼花,她緩緩的在少年的胸膛上劃過,輕笑道:“你可知道,當日我第一次與你於大叔相見也是這般情景。”
少年的心被輕輕的刺了一下,他靜靜的聽著。
“那時我剛來到環水鎮,本不想傷人。沒想到恰巧被張百勝遇到,擄到張府,當堂施暴。正在那時,你於大叔趕到了,救了我。”女子的眼中充滿了柔情,傾訴著自己的心事。
李苦兒不解,問道:“以你的法力,想要逃脫本是容易之極。”
胡媚娘笑道:“這是我們狐族娘娘當年立下的規矩,倘若遇到可惡該死的人類男子,便不能手軟,全要殺了!可如果他不做出那種事,我們就不能出手。所以大多數被我殺死的人,都該死!”
李苦兒皺眉,說道:“那半年前村子裏的人都該死麼?”
胡媚娘露出無奈的神色,苦笑道:“那次是我的錯,我當時剛度過三尾劫難,受了很重的傷,被那張有宰看中,強占了身子,我本欲殺他罷了,沒料到遭心神反噬,才循著本能食些內髒療傷。等我恢複過來,擺脫了心魔時才發現為時已晚,大錯已經釀成了。”
“可你為什麼把他們的魂魄封在身體裏不叫他們轉世重生?”
“有這等事?”胡媚娘驚道,看來她自己也不清楚,“可能是那時做的吧,我複原時已經不在那個村子了,後來心中有愧,也就沒有回去過。”
“原來如此,這麼說,之前我錯怪你了。”
胡媚娘笑了笑,說道:“也不是,我的確殺了很多無辜的人。”
李苦兒輕歎一聲,又問道:“那你怎麼又把於大叔給施了幻術?”
“為何?我一見他便莫名其妙的愛上了他,想要以身相許,他不願意。我惱羞之下,當著他的麵殺了張百勝,又對他現出原形。最後,還打暈他,施了幻術。”胡媚娘有些哀怨,也有些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