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了解到他們的寶貝女兒竟然出了車禍的消息,就連最後的怨氣也散去了,匆匆從東京趕到神奈川,心底真是擔憂的不行。因而,在乍然見到端坐在那裏的自家女兒時,才會這般的關心則亂,竟然連明華表現出來的這麼明顯的不耐都沒有看出來。

倒是一旁因為藤堂夫婦的舉動而被擠到了一邊的幸村看出了明華的不悅,笑得一臉百合花開的對著激動的藤堂夫婦說道:“伯父,伯母,藤堂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好,你們不用太過擔心。”

問了半天,都沒有得到自家女兒半句話的藤堂相田,這才側首打量著一旁的三個各有千秋的男子,而在看清了三人的長相後,心底也不自禁的有些小小的驚訝。上流社會的宴會從來都是各個大家族之間聯絡感情,為各自的合作提供平台的地方。幸村家族、真田家族、柳生家族身為政界、警界、醫學界的大家族自然是引人矚目的,而眼前的三人分明就是這三個家族中數一數二的人物。有些訝異自家女兒竟然會和這三人扯上關係,細細回想剛剛進來的情景,那個時候自家女兒似乎和這三人相談甚歡?

心底百轉千折的藤堂相田,到底最關心的還是藤堂靜本人,雖然有很多疑惑,卻也隻是先放在心底,打算先了解清楚自家女兒的真實情況再說。想到這家神奈川綜合醫院是隸屬於柳生家族的,再看到一身白大褂儒雅斯文的柳生比呂士,藤堂相田開口問道:“柳生醫師,幸村說的是真的嗎?我們家靜真的沒有什麼大礙嗎?她為什麼都不跟我們說話,用這麼陌生的表情打量我們?”

習慣性地扶了扶鏡架,柳生溫聲說道:“兩位不用太擔心,藤堂小姐並沒有什麼大礙。隻是,由於傷到了頭部的原因,失去了記憶。”

“什麼,我可憐的靜竟然失去了記憶,阿娜答,我們的靜竟然不記得我們了!”藤堂真紀聽到後反應很是激動,她在生下了藤堂靜之後,就失去了再次孕育一子的能力,就藤堂靜這麼一個孩子,乍然聽到自己的孩子竟然不記得自己的消息,很是不能接受,“靜,你真的不記得媽媽了,媽媽啊,我是媽媽啊。”

明華平靜中帶著厭煩的雙眸,在對上那雙充滿關愛、失望、傷心的棕色瞳眸時,泛起了點點漣漪,心底忍不住歎息,這就是母親嗎?明華的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她從小跟著父親長大,在在其他的孩子還在玩著泥巴、捉迷藏,有些女孩子被父母當做小公主,梳著漂亮的包包頭,穿著粉嫩的小洋裝的時候,宋明華卻是捧著《洗冤集錄》在默背,熟讀的基礎上還要有所實踐。明華的父親是宋家的家主,他為了培養自家的女兒,在宋明華將洗冤集錄以及相關的書籍都背得差不多,理解的差不多的時候,就帶著她在一旁工作。當時,小小的宋明華還隻有10歲。在明華的記憶中從來都沒有這麼溫軟的東西,她每天麵對的最多的是失去了體溫的屍體,和自己的工作息息相關的警察們,而這些人不是天骨錚錚的好漢子,就是大而化之的男人,即使偶爾有出色的女警,也是彪悍的不行,在這樣的環境裏生活了這麼多年的明華其實最受不了的就是那種動不動就哭,柔軟的女人。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對著應該是藤堂靜母親的女子,明華的心底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在流動,似是抱歉,似是溫暖,還有種讓明華感到陌生的想要撒嬌的衝動。

在明華因為心中由於藤堂真紀而產生的莫名情懷呆愣的時候,藤堂真紀已經一把將冷著臉的明華抱進了懷裏。明華在最初的時候因為不習慣他人如此的靠近而掙紮了一下,隨後,又被那種心底越發強烈的委屈、溫暖的感覺索淹沒,竟用腦袋蹭了蹭溫暖的懷抱,兩眼澀澀的,明華知道那是想要流淚的感覺,自從10歲那年第一次跟著父親參與實踐工作的那一次因為害怕等等情緒而流過一次淚之外,在這之後的時間裏,明華再也沒有哭過。因而,對於現在自己奇怪的生理反應,明華越發的奇怪了

腦海裏轉著亂七八糟念頭的明華,最終將之歸結於身體原主人藤堂靜留下的感情反應。

“媽媽,我沒事。”這句話就這麼脫口而出,明華自己都有些呆愣,不過,轉瞬,明華就明白了。曾經修過心理學的她,自然知道自己這種狀況怕是本能的對於母愛的渴望,才會在藤堂真紀的關懷下,不自覺地將心底那份對於母愛的期望放到了藤堂真紀身上,才會讓性子生冷的她主動說出這種類似安慰的話來。

“阿娜答,你聽到了嗎,靜叫我媽媽了,她還是記得我的。”

接下來又是一陣混亂,畢竟,論起對藤堂靜這個女兒的疼愛,藤堂相田和藤堂真紀這對夫婦還真是半斤八兩,誰都好不到哪去,那都是往骨子裏疼愛的。既然,剛剛明華主動開口叫了一聲媽媽,那麼,藤堂相田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的。最終在以明華的一聲“爸爸”為結尾宣告了這次有些無厘頭的對話的結束。

而在剛剛藤堂夫婦猶如小孩子一般的,隻為著爭取在女兒心中更重要的位置一事之後,明華也算是深刻的了解到了這對父母的愛女性子。心底竟是有些嫉妒起藤堂靜了。不過這種情形也不過是轉瞬即逝。心底對於資料中藤堂靜那樣任性而為的性子倒是有些諒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