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繡氤仍然不說話,卻悄悄地看了蓮姑一眼。
韓夫人素來極有涵養,但見她總不回答,也忍不住有些動氣了:“我問你,你認識秦遠?”
許繡氤終於抬起頭來,回答了一個“是”,她明白那顆珍珠還握在薛林手裏,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拿出來,自己瞞也瞞不過,還不如眼下爽快承認了好。
韓夫人有些吃驚:“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許繡氤慢慢說道:“我爹生性豪爽,喜歡結交江湖中的朋友。媳婦在出閣前,因為父親的緣故和這位秦相公見過兩三次,並無深交。不過要說認識,那還是認識的。”
“並無深交麼?”江夙氤哼了一聲,誇張地瞪圓了眼睛:“哪有那麼巧合,表哥今日剛走,她就弄了個男人來。要不是事先約好,韓家高牆深院的,這個人如何進得來?梅園最是清靜無人的地方,他們哪裏不好約,偏要約在那裏,孤男寡女的這是要做什麼?又還能做什麼?”
她得意地看著韓夫人:“舅媽,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韓家家規嚴厲,就是下人們犯了風化之事也是重懲。少奶奶不守婦道明知故犯,還得罪加一等吧?眼下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都等著您主持公道呢。”
韓夫人沉吟道:“這事的確透著奇怪。不過韓家家規雖嚴,也要講個真憑實據。當事之人還未說話,不能不給他們一個辯白的機會,眼下定罪還為時過早。”
江夙瀠急了,隻道她是有意偏袒許繡氤,便一伸手指著秦遠叫道:“還要什麼真憑實據?這個人從進門到現在,一雙眼睛就隻盯著許繡氤不放,他們兩人要不是那種關係,我情願把眼睛挖出來當燈泡踩。”
韓夫人順著她的手看過去,隻見秦遠站在門邊,果然目不轉睛望著許繡氤的背影,眸中俱是關切之色。她不禁失聲道:“秦遠,你。。。你難道真的。。。”
秦遠的臉色變了變,不知該怎麼回答。
許繡氤卻看著蓮姑。
“夫人”蓮姑忽然開口了:“這事錯在我,是我的疏忽。”
韓夫人詫異道:“蓮姐,這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蓮姑道:“秦遠是今天下午來拜見夫人和少爺的,當時夫人身體不適正在休息,我就沒有通報。我想著少爺和他是自幼的交情,如今難得一聚,就留他住下來,等少爺回來了再走。可是他說還有急事要辦,隻能留住一晚,等明日一早拜見了夫人就要離開。”她笑了笑:“我本該告訴夫人的,偏生今日事情多,就忘了。”
韓夫人點點頭,似乎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她看向秦遠:“你這孩子,脾氣還和小時候一樣,也太不愛說話了,這樣要緊的事也不知道解釋幾句。”
她又責怪地看了許繡氤一眼:“你也是,他本是個悶葫蘆,你可是個口齒伶俐的,怎麼也不說清楚?”
許繡氤笑道:“這事難就難在太巧合了。正巧載沄一出門,秦大哥就來了。正巧我今晚想出去走走透透氣,就遇見了他。正巧我和他又本是認識的。我隻怕解釋得不好反倒越描越黑,母親今日身子又不大好,豈不更加惹你生氣?”
韓夫人含笑道:“傻丫頭,難道你不解釋,我就不痛心不生氣嗎?你有了這次的教訓,今後也該引以為戒,夜裏出門是非多,再不要自找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