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占山拿著手機再次楞在了那裏,半天才發狂了一般,對著空曠的四野大喊:“天理何在!天理何在!明明是穆守成盜采礦線引起的糾紛,為什麼和我姓郭的過不去?開礦哪有不死人的,哪一個廢棄的礦洞裏沒有死人骨頭?為什麼輪到我郭占山了,就成命案了,就要揪著不放了?天理何在啊!”
郭占山這是開礦發財發的心理不正常了,把開礦死人都當正常事兒了!
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的郭占山,狂喊一通後心理平複了一點,仔細想想就明白了人家為啥不幫他了,死人了,成刑事案件了,沒人願意蹚渾水了,都怕牽涉住自己出大事兒!
但是郭占山又是個不服輸的主兒,他打心眼裏不願意到派出所去配合調查,那有損他郭老板的名頭!
郭占山想了想,又撥了一個號碼。他知道,這個人和剛才那人不同,剛才那人手握實權,直接管著龍灣鎮,但是自己和他隻是熟悉,沒有拿過自己多少好處。這個人無論如何是要給自己幫忙的。他要敢不幫忙,老子不得好,他也好不到哪裏去!
電話通了,郭占山把剛才的說辭對著電話又說了一通,求對方幫忙,讓龍灣鎮撤銷工作組,讓這個工作組快快滾蛋,別影響他開礦。
電話那頭的聲音似乎有點遲疑,半天才說:“老郭,舍兩個錢吧!給死者賠償到位了,隻要他們不鬧,這事兒也就好說了。不然的話,話不好說!搞不好你那護礦隊參與打架、致人死亡的隊員還得判刑,連你也要受牽累。得不償失!”
郭占山要是願意賠償就不用給他打這個電話了!
就聽郭占山對著電話吼道:“我也是受害方,好不好?我要找穆守成要賠償呢,我的傷員的醫藥費誰管?這都得有個說法!你趕緊著,給龍灣鎮的季書記打電話,讓他把工作組撤回去,讓派出所把傳喚證收回去作廢!奶奶的,不識字也摸摸招牌,我郭占山是好欺負的人麼?收拾我不是衝著你來的嗎?咱哥倆可得並肩作戰,不能輸給他們!”
對方半天不說話,郭占山又催促道:“你趕緊說啊,我這裏十萬火急,時間久了就來不及了,派出所的兩個民警就要帶我了。大不了,我和他們魚死網破,誰也別想落好!”
對方慌忙說道:“好好好,我打電話。我告訴你,千萬別胡來!你再胡來,誰也救不了你!”
郭占山滿意了,對著電話說道:“你放心,我那是氣話。你抓緊,我在這裏死等你的電話!”
放下電話,郭占山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笑容,嘴裏喃喃自語:“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媽的,我就不相信了,世上能有不吃腥的貓?”
康文理在打電話,郭占山也在打電話,雷治民有點擔心地對曹飛說道:“會不會有哪個領導打電話讓咱撤啊?”
雷治民的擔心不多餘,這種事情完全是有可能的!
曹飛心裏可是有譜,聽話裏麵的聲音他可是都聽到了呢。
不過,曹飛心裏有數,不管康文理、郭占山找哪個領導說情,都必須給季寒梅說,否則沒用!
至於季寒梅能不能頂住說情人的壓力,那是季寒梅的事兒。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郭占山這麼大的老板在羊山上開礦,季寒梅不可能不知情,說不定他們本身就是熟人。
季寒梅能下決心成立工作組處理賈耀民案子,考慮的一定很多,最起碼會把如何應付說情的領導這一條考慮進去。否則的話,她就不可能當上龍灣鎮的黨委書記。
一說起季寒梅,曹飛就想起了那天在鄉政府大院看著季寒梅的背影時的丟人的情景,心裏不由的一陣蕩漾。
曹飛告訴雷治民,不用慌,讓康文理和郭占山兩個把渾身解數使盡。
如果鄉裏真的通知工作組撤回去解散,那正好,弟兄們落個清閑,讓別人來處理此事。反正有這個事兒在,早晚都得解決。解決的越晚,付出的代價越大,成本越高。
不過,這種情況很難發生。那些領導們都不傻,出人命案了,誰能不好好掂量掂量,趟這趟渾水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