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最難過的日子裏,她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誰也不見。他不知怎的連夜從京城而來,隔著門扉,輕聲對她說:“如果你認識從前的我,興許就會原諒現在的我。”
他身為天家皇子,雖算不得天下無雙,但也是個中翹楚。
她身為貴族子弟,雖算不得傾國傾城,但也是風華月貌。
這樣的兩個人,有著眾人羨豔的人生,有著天生權貴的優勢。
卻其實,都不過是命運的奴役。掙不開,得不到。
容顏未老,心已滄桑。
【四.相思似海深(3)】
【四.相思似海深(3)】
端州烏侯於子渺,是高祖皇帝的五公主最疼愛的孫兒,一直跟著祖母住在京都。幼時父母雙亡,曾在宮中住過一陣,跟景玹是親如手足的玩伴。年紀漸長,成了有名的紈絝,鎮日走狗鬥雞,遊手好閑。當今聖上便不大喜歡他。但他人聰明,脾氣也極隨和,京都權貴公子,倒有多半,與他交好。
於子渺皺著眉頭看了看東宮裏麵,擦著頭上的汗問站在邊上的人:“唉!我說吳有才,太子爺到底在忙什麼?我從下朝開始便在這裏等著,這會兒已經等了一炷香的時辰了!”
吳有才陪著笑:“烏侯稍安勿躁。奴才再進去看一看。”
於子渺揮了揮手:“快去吧。”
過了好一會兒,吳有才才出來,恭恭敬敬的打了個千:“烏侯請進。”
一進去,沒看到想象中的溫香軟玉,隻見太子一個人在書房內,手中拿著刻刀,專心致誌的刻著眼前的桃木,他走近了,才看清原來刻的不過是“桃之夭夭,芳草茵茵”八個字。太子師從棠棣,寫的一手恢弘大氣的篆書,現在讓他刻這小玩物,還真是難為了他。
烏侯忍不住笑出聲來。
景玹抬頭看到他,放下手中的刻刀,戲謔地笑道:“喲,稀客。”
二人私交極好,無外人在的時候,烏侯向來不守規矩,安也沒請,直接就坐了下來:“你可真坐得住啊。”
景玹看了他一眼,複又低下頭,小心翼翼的拂去桃木上的木屑。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還不想動。”
於子渺覺得自己一口氣都堵到了嗓子眼:“人人都道我整日不學無術,不思進取。我看你倒是比我還要名副其實!”
“烏侯,他到底是我四弟。不到時候,萬不可手足相殘。”
“哼!”於子渺一甩袖子“你倒是仁慈。也不想想景瑞現在就在西北,你這麼優柔寡斷下去,景瑞遲早吃虧!敢情景瑞就不是你弟弟了?那是你親弟弟!一奶同胞!”
“景瑞在西北吃不了虧的,他心裏想的我知道。比起這些權術,他更希望能夠保家衛國。對了,你聽說他在西北幹的第一件大事兒麼?”
於子渺沒好氣的看著景玹:“知道。整個京城都在傳,我怎麼會不知道。”
胡人設計燒西北大營糧草倉,夜半三更,火光衝天,卻見九皇子信步而出,臉上表情無怒無喜。眾人正驚訝九皇子為何這般平靜之時,才發現,燒了的糧草倉內並無糧草。
原來幾天前,九皇子已經秘密命人在糧草倉之下挖了地窖。所有的糧草都被轉移到地窖中,所以此次大火,糧草無一損失。
這樣絕妙的招數,聽起來似乎簡單之極,卻並非人人都能想到。若非真的傾注了心力,又如何會在幾天之內便做出這般大事來?
景玹其實心裏一直很羨慕自己這個九弟,也最喜愛他。外人都道太子爺最寵愛自己的九弟,其實他是下意識的在保護。景瑞是這深宮內院,是這用權力以及欲望堆砌起來的腐朽的皇宮內的一朵奇葩。他真實,勇敢,活得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