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沒做過。”
她歎了口氣,心中湧出許多話想對他說,隻一句也說不出口,隻怕說什麼都是枉然。
景瑞卻突然開口道:“女兒家,總是要有個歸宿的。斛雅,我非良人,不能讓你托付終身。你的人生還那麼長,等你見過更美的景色,聽過更動人的曲調之後,終究有那麼一天會忘記此時此刻的悲傷。”
她站在門外,不踏進去,微微仰著臉問道:“那你呢,你忘的了麼?”
夜色沉沉,月亮帶著一圈朦朧的華光,斛雅的影子被月光斜斜的照進屋內,他盯著看了許久,忽而一笑:“我本是忘了的……”
(“可你根本忘不了!”她大喊出聲,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你口口聲聲叫我忘記,可你自己卻根本忘不了那個人!你從憶起往昔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忘不了她!她就是你的骨血,一時一刻都分離不得!”
他聽了這話,微微眯起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案台上的燭火,像是在想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想。
斛雅方要說話,就見阿狸站起來往外走,她一動身擋住他:“你幹什麼去?”
阿狸推開她,淡淡的道:“進宮。”
景玹被叫醒的時候,正是下晝。
茵茵背靠著他的懷,睡的安穩。他小心翼翼的動了動,又仔仔細細的給她把被子掖好,這才走出去。
吳有才額頭上全是汗,兩隻手放在袖子裏,手心一片濕冷,見著萬歲爺出來,趕忙迎了過去:“萬歲……太後那邊差人來。”
“什麼事?”
吳有才給聖上披上衣服,說道:“說是瑞王爺來了……好像 ……不太好。”
他斜睨了吳有才一眼,沒說話,抬腳就出了桃天宮。
太後的宮殿是少見的燈火通明。景瑞跪在殿內,腿邊兩段被打折了的拐杖。
景玹一進去就看到這樣的場景,嚇的一凜。
太後坐在上首,閉著眼睛,手中握著一串佛珠,雖然竭力控製,可那手還是禁不住的抖。
他喊了一聲,太後睜開眼睛,看到是他,道:“是皇上啊 ……”
“母後為了何事動這麼大的怒氣?”
太後看著跪在下麵的景瑞,沉聲道:“你把你剛剛對我講的話,跟皇上再說一遍。”
景瑞一直在跪著,腿都巳經麻木了,背脊上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卻依舊挺直了背脊,道:“我想帶她走,請母後成全。”
景玹冷冷一笑:“你要帶誰走?”
“二哥,從小我沒求過你。我隻求你這一次。”
“你問過她麼?”景玹走到他麵前,一雙眼睛恨不得要吞噬了景瑞一般“你想浪跡天涯?怎麼不想想是一廂情願。”
“那你當初做出那樣的事情,問過她麼?你恐怕比我還要一廂情願!”景瑞盯著他,一宇一句“你霸著她,讓她做你的後宮三千。歡喜的時候就寵愛著,不歡喜的時候就冷冷的放在後宮任她自生自滅。”
景玹氣的伸出手去掐住他的脖子,低吼:“要是我不答應呢?”
景瑞錯愣的跪在那裏,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就立刻揮起拳頭朝景玹打去。景玹不防他這一下子,被打翻在地,卻嘿嘿的笑了起來。
景瑞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拳頭緊緊的握在身側,臉色陰鬱的駭人。
景玹躺在那裏,亦不還手,隻笑著道:“我什麼都能允你,唯獨這件事不行。她現在是我的妃子,我和她連孩子都有了。縱是你歡喜她又如何?”
一室的人都被皇上不知何意的笑聲嚇住,連動都不敢動。
他回桃天宮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棠茵茵不知何時醒的,靠著床坐著,一雙如白玉的腳晃在外麵,見他回來,不悅的蹙眉:“你幹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