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寶藍色繡著銀邊的對襟馬甲,叫鄔丹一穿,襯得一張精致的臉分外奪目,頓時美麗不可方物。
她自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他:“喏……宮裏來的信。”
信封上用紅色的蠟封住,上麵蓋了一方淺淺的印,無需自己辨別,他也知是誰。
鄔舟見他看信的表情愈發凝重,不由輕聲問道:“何事?”
承宣抬起頭,一雙眼睛都發了紅,小白兔似的,明明語氣那般堅韌,卻生生叫她聽出了些許無助和痛苦。
“父皇病重……太子擁兵,逼宮。”
景玹這幾日精神越發的不好了,前幾日隻是稍有昏睡,這些天竟連榻都起不來了。每日裏模模糊糊的醒來幾次,總是能看到承寶在一旁。
這一日他精神稍好,早起喝了一碗粥,看了幾個折子。承寶一直默默的陪在一邊,不做聲色。
過了午時,景玹揮退了所有人,隻留承寶一人在側。
“這幾日,苦了你。”
承寶一聽這話,眼圈頓時紅了,卻也隻是微微仰起頭,笑了笑:“父皇說的什麼話。”
景玹搖搖頭,輕聲歎了口氣:“朕自是知道現在外麵是個什麼狀況。你這幾日來,身上的衣服一件都沒換,顯是被人軟禁在別處。朕今早看的奏折,軍機處十一位大臣的折子,竟一個都沒有。父皇縱是老了,但也並不糊塗。”
她的手微微顫唞,冰冷的讓人打顫:“父皇……我們怎麼辦?”
景玹笑了笑,一手握住承寶發顫的雙手:“寶兒自不必害怕。有你九皇叔和承宣在。你我父女二人,定不會有事。否則……我若離世,怎還有顏麵去見你故去的母親。”
母妃已經去世整三年,這三年中,承寶從未聽到父皇提起過她,就連母妃下葬的時候,也並未葬在父皇的側陵。若非父皇真的一夜白發,她甚至懷疑父皇是不是忘記了母妃的離世。
人說情深不壽,卻原來果真如此。
耳邊聽得有侍衛衝入皇宮的聲音,榻上那人微微闔目:“聽到了麼?領兵的,正是承宣啊。”
她一顆心終於落下,經不住喜極而泣:“父皇,你且不要著急,承宣即來,我們自會得救。”
父皇卻是搖了搖頭:“朕在這個位置上,坐的實在膩了……我隻後悔,答應你母妃的事情,竟一件都沒有辦到。”
她怔怔的看著父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麼多年,宮中無論是誰,提到當年的棠貴妃,都禁不住羨暮貴妃當年的盛寵不衰。隻真心愛著的那個人,總覺得自己虧欠。
“那年……我明知酒裏有藥,卻還是喝了下去。你母妃,一襲白衣坐在廊下,滿室的帷幔輕輕垂在她身上。我隻覺得是夢……”景玹伸手,從自己枕下取出一隻木釵。
承寶接過來,頓覺香氣撩繞,久久不散,仔細一聞,這竟是一段上好的沉香木。
上麵刻著八個字:桃之天天,芳草茵茵。
她痛哭出聲,緊緊的握住父皇的手,喊道:“父皇!琉璃說過,她說母妃離世時,最念著的還是你……”
景玹微微笑了笑,眼神卻是漸漸渾濁沒有了焦點。
“是嗎……我要親自去問問她。”他閉上眼睛,嘴裏喃喃“我要問問她,怎的如此狠心,竟連最後一麵都不叫我見。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她走後,我未嚐有一日真心的歡喜過…”
話音將落,被承寶緊緊握住的手,無力的垂下。
耳邊有兵器鳴金 ……而後,一切終於歸於平靜。
景玹番外一(故事發生在景瑞失蹤,景玹帶著棠茵茵住在行宮的那段日子。
春夜寂靜,月色冷清。正值深夜,滿院都靜悄悄的,主殿大廳內,琉璃手裏點著一盞燈籠,正自耳房走來,隻見那守夜的侍女青黎歪扭著身子侍坐在榻下小幾上,嘴巴半張,已然睡熟了。她忙一把推過,青黎連瞪著睜開眼,驚慌的道:“嗯?娘娘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