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灰暗而已。現在窗外已經聽不見雨聲了,也完全沉入了濃濃的夜色中。距離她暈倒, 至少已經過去一兩個小時了。
摸一摸身上,銀手|槍和銀子彈果真都不見了。
在最後那一刻,她看到的那雙朝她走來的腿, 到底是誰的?
不安在骨子裏潛伏鑽動,葉淼本能預感到自己的處境不太妙——如果那個人是聽見聲音後趕來救她的獵人,那麼,她應該會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醒來,而不是醒在這個黑漆漆的鬼地方。
結果對方不但忽視了她頭上的腫包,還隨便將她扔在硬邦邦冷冰冰大理石的地板上……怎麼看都不像是懷著善意的樣子。
躺了那麼長時間至少有個好處,就是頭部被撞後的那陣極其難受的嘔吐感已經過去了。葉淼動了動,深呼吸兩下,慢慢坐了起來,環顧四周。
此地的家具都幾乎被搬空了,但看這個地方的格局,講究的裝潢,懸空在頭頂的熄滅的吊燈,可以推斷出,這兒不是什麼倉庫或者別的亂七八糟的地方,而是一個私人宅邸中的小型宴會廳,隻不過是被空置下來了而已。
馬上,她的目光一凝,被前方高台上的一具巨大的棺材吸引住了。
那是一口沉重古樸、通體漆黑的棺材,油亮油亮的木頭,鐫刻著繁複的花紋。棺材蓋根本沒有關上,開了一半,也不知道裏頭躺的是什麼東西。在它四周的空氣中,浮現著無數根流光溢彩的紫色光弦,如同半透明的發光的蜘蛛絲漂浮在空中,既妖嬈,又詭異。
這是魔法陣麼?
而且,正常來說,應該沒人會把棺材這麼晦氣的東西放到自己家裏吧。反正她唯一能想到會這麼做的,就是吸血鬼了。
葉淼頭皮發麻,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起身去一探究竟——雖說好奇裏麵躺著的是什麼人,可目前情況不明,還是別靠過去為好。鬼知道觸動了那些光弦會有什麼後果。
而在另一個方向,距離她十米左右的地上,就躺著那個差點兒被u族吸血鬼殺掉的女孩。她的四肢還被繩子捆著,一動不動的,看樣子還沒醒來。
綁著也好,最起碼不用擔心這家夥醒來後再發病,又全力衝她的腦殼撞來。誰的頭骨都不是鐵打的,再來一次她就真的不行了。
葉淼一歎。
被吸血鬼的病菌感染以後,四處攻擊人的病症是可以通過服藥來治愈的。所以,這女孩還有得救。不過,雖說她沒有後悔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了對方的命,但心裏難免也生出一絲埋怨和無奈。
真是被她害死了,怎麼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偏偏在那個要命的時候發作。這下可好了,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成了誰家砧板上的肉。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那兩扇緊閉的門忽然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從暗到明,從遠到近,來者瘦削陰鬱的一張臉緩慢地暴露在葉淼的視野中。她徹底呆住了,第一瞬間湧上心頭的是無盡的詫異——這個人,居然是她父親安德魯的侄兒蘇佩裏!
視線往下一掃,果然,在雨中向她走來的那雙靴子就穿在他腳上。那麼說,把她帶來這兒的肯定也是蘇佩裏了。
葉淼震驚地脫口道:“蘇佩裏,你怎麼在這裏?這是什麼地方?你沒把我送回家?”
蘇佩裏走近了她,陰惻惻地笑了起來:“你覺得我打暈了你,大費周折把你帶來這裏,就是為了轉頭把你送回你那個愚蠢的父親身邊嗎?”語氣中充滿了得逞後的愉悅感。
葉淼心裏七上八下的,瞪著他:“你……你什麼意思?是想綁架我,借此威脅我的父親和你談判,給你放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