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顏忽地停杯,安靜地擦拭著額上的細汗,說道:“既是別無所求,為什麼,你們不會流汗呢?”

沙飛和青靄刹那間僵直了身。

長生訝然看過去,這兩人的麵上、頸上,一滴汗也沒有。層層冷汗爬上兩人的脊背,燥熱的天,心裏就如養了食人的蠱,停不下一刻。長生咽下口中的酒,摸摸臉上滲出的汗珠,不知怎地竟覺得清涼了。

沙飛慘然一笑,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橫在自己脖間。

“紫少爺,你待我不薄,我自知敵你不過,就拿一命相抵。求你饒了她!”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青靄渾身顫唞,腳下變幻,兩步便穿過石桌貼近紫顏,袖中瞬即飛出一刀。沙飛連忙將手一抬,擊在她刀上,“嗖”地釘在亭柱上,射歪了兩寸。青靄見他不願對付紫顏,淒苦一笑,牽了他的手緊緊靠在一處,悲哀地望著紫顏。

紫顏轉著手上的玉扳指,從容地道:“螢火,你可瞧清楚了,他們倆的武功出自何門派?”

長生抬頭望去,螢火的身影鬼魅般自竹林裏現出,如一支繃緊的箭,瞬間離弦飄至。

“啟稟先生,他們的武功出自照浪城。”他盡力使言語平靜,“男的使潛陽手,女的使踏雲步。”

紫顏舒出一口氣,放心地暢飲美酒,笑道:“原來是老熟人。長生、螢火,這便是艾骨之弟艾冰,和照浪之妾紅豆。”沙飛的匕首頹然落地,呆呆跌坐凳上,青靄亦不敢相信他竟能喝破兩人。

長生和螢火狐疑對望,看來前次照浪運回的屍首,確實不是真的。照浪城的那個人,易容本事到底沒有紫顏高明,做不到酷肖似真。

“從麵皮來推斷一個人,實在是太冒險了呢。”紫顏妖異的臉上浮上一層笑容,長生和螢火從那尚未熟稔的新麵孔後,看到他貫有的狡黠。一雙明眸仿佛水膽瑪瑙滴水流波,熠熠發光,縱然換過千張麵皮,兩人亦知這便是紫顏無錯。

“你從沒有喊過她一句娘子,隻因她仍是別人的妾。”

沙飛咬牙,“我們做成了今次的事,便可名正言順地在一起。”

“哦?”紫顏嗬嗬笑道,“照浪莫非算準我不會殺你們?”

鳴叫不停的知了突然沒了聲息,午後的陽光熱辣地潑在地上。紫顏皺著眉,用手沾了酒水,遍灑四周。酒水很快化作一灘水跡,唯有餘香仍飄散不去。

青靄忍不住問道:“你真是剛剛才發覺?還是早就看出破綻?”

紫顏詭秘地一笑,“你們不曉得,冰狐和雪狸不敢來我這裏偷東西。”

“為什麼?”

“因為我記得他們的臉。”紫顏頓了頓,“他們真正的臉。”

此刻,沙飛知道,他隻能是艾冰,而紅豆永遠成不了青靄。他們不是一對神仙眷侶,僅是亡命偷情的冤家。

艾冰望了紅豆一眼,歎氣道:“原以為殺了他們就沒事,如今我懂了,他們臨死時的笑容是什麼意思。”紅豆淒然苦笑,“他們知道這世上有人可以看破我們。”

長生不禁可憐起這兩人,偷覷了紫顏一眼,並無一絲慍意。他鼓起勇氣,旁敲側擊道:“冰狐和雪狸是少爺的主顧?”

紫顏歪了頭,道:“不是。是我師父的。”

“哦。”長生心想,少爺也有很多過去呀,“那兩個人是好人麼?”

紫顏搖頭,“不算好人。易容之後居然偷走師父心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