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著手中的帕子,上麵的茶水已經快幹了,大火騰飛從內殿燒起已經快燒了過來,眼見就要燒到自己身上。

火勢實在是太大了,一整暈眩感往上湧,盛長歌升起一股絕望。心中知道,這等火勢就算是衝進來隻怕也是個死。

但雙眸卻還是一眨不眨的看著門口,哪怕有了萬一呢?

連綿的火勢衝淡了門外的聲音,都死到臨頭了她還是心存一線希望,若是那人真的進來了呢?她心中知道這麼大的火怕是救不了她。

此時那人應當收到了消息,就在外麵。

盛長歌知曉今日怕是逃脫不了死期,火勢越來越大,鼻尖的呼吸也越來越薄弱,腦中一陣暈眩,隻覺得下一秒就昏死過去。

正待她堅持不住的時候,門口忽然傳出一道聲響,盛長歌捂著鼻子,雙眼瞪大不可置信的往前看去。

那人渾身濕透,披著一床被子正往她這衝過來。

“世子——”淚水刷的往下一滾,盛長歌朝來人伸出手,這是她的夫君。當年她不顧危險,為保衛家毅然求旨嫁了過來,如今生死關頭他也能不顧安危,衝進火場救她性命。

前方的人瞧見她立馬往這走來,盛長歌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朝他伸過去,隻覺得此生無憾。

腳步聲衝到身邊,那人卻沒抓住她的手,高大的身子低下頭,不敢看她的眼睛,隻問了一句:“長歌,雪瑤呢?”

盛雪瑤,她的庶妹。

長歌歪了歪腦袋,像是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半空中的手臂往前伸了神:“夫君?”

那人不敢再看她一眼,眼神飛速一掃發現屋子裏沒有要找的人之後立馬往裏屋看去,雪瑤身子弱,怕是還沒跑出來。

想到這,他提腳就想往裏屋衝,想到什麼又硬生生的停了下來,看著縮在屏風後麵的人,他飛速解釋道:“長歌你再忍一忍,雪瑤身子弱,我先救她出去,回頭立馬救你。”

盛長歌的手下意思的抓住他的衣角。

他卻一把拉開,信誓旦旦道:“長歌你信我,我救了雪瑤立馬回頭救你。”說罷,飛速的往裏屋一衝,人轉眼就沒了身影。

盛長歌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她不明白,生死關頭她的夫君為何不救自己,反而去救她的庶妹。

他的功夫是極好的,眨眼間就衝出裏屋打橫抱了個人出來,印著那漫天的火光側對著她的半張臉,溫潤如玉,俊朗又風流。

果真不愧對他的名字。

想到這,盛長歌低頭一笑,雙手無力的垂下,捂著鼻口的帕子掉了下去:“衛瑾玉——”被煙熏過的嗓音沙啞的厲害,隻輕輕的一聲,麵前的身影瞬間停了下來。

夾著濃煙與木頭燃燒後的劈啪聲,她還是瞧見那人僵硬了的身子。

“瑾玉。”一直縮在他懷中的盛雪瑤動了,她一身白色的寢衣,瘦弱的身子縮在他懷中整個人隻有小小的一團。

柔弱無骨的手伸出來,慢慢升上前摟住衛瑾玉的脖子:“瑾玉,我難受。”虛弱又嬌氣的一句話,立馬就讓衛瑾玉搖擺的心重新鑒定了。

他收緊手臂將懷中的人抱緊。

“長歌——”身形修長的人沒有轉過頭來,隻那帶著心虛的嗓音道:“你信我一次,我定會回頭救你。”這句話他進來的時候說了不下三次。

可懷中抱著的人,被他護著的人,卻不是她。

衛瑾玉說完,抱著懷中的人飛快的衝了出去。

她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背影在自己麵前消失,大火已經快將外間吞噬。

烈火與濃煙之間,她隻來的及看見那不斷朝自己身上撲過來的火,頃刻之間就像是野獸,將她與周遭的一切全都吞噬的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