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對方不愧是易容師,終日縹緲無跡,與黑白兩道更有扯不清道不明的恩怨牽連。一時聽說某豪族將沉香子奉為上賓,改日又傳言他被某幫派千裏追殺。謠言紛紜,樗乙追查了幾次,明白憑一人之力無法報仇,因此,在失去了幫主之位後投身權貴,耐心等待機會。果然,在樗乙幾乎就要忘卻仇恨時,沉香子的蹤影再度現於眼前。 ^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樗乙猛然憶起十數載的寄人籬下,毅然丟下了眼前的安穩,暗暗跟上了沉香子。目睹仇人被一群來曆不明的殺手迫至重傷,卻依舊憑借易容術逃之夭夭,隻有樗乙沒有被迷惑。他太明白沉香子的手段,甚至,為了能夠獨報大仇,綴在後麵的他悄然抹去了沉香子來不及消除的蹤跡。他深信,一個傷痕累累的易容師再怎麼躲避,也不可能在山穀裏逃過他的搜索。

可是,此刻樗乙越來越感到驚異。他晚半日進山,為的是不想在夜色中受伏,沒想到竟會完全找不到仇人。他太過求穩了!樗乙握緊了拳頭,知道是沉香子昔日的作為嚇破了他的膽,以致於今次他一心想萬無一失地殺死對方。

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樗乙眯起了眼,縱身跳到一株高大的香樟樹上藏匿身形。山穀裏定有什麼古怪,他要慢慢把它找出來,等獵物以為沒有了危險,就是獵人出擊的時候。

一個時辰過去。

燈焰像一簇凝固的黃蠟,昏鬱的光芒無精打采地燃燒著。側側肚子咕咕一叫,紅了臉跑到旁邊的屋子找吃的。三間草屋在墜落數丈後並沒有塌陷,反顯出石屋的本來麵目,奇妙地與藏於地下的另外三間屋子渾然連成一體,像是最初就建造成這般模樣。

沉香子靜聽了一陣,用極低的聲音吩咐紫顏和側側道:“地上雖無足音,敵人恐未遠離,說話仍須輕些才好。”紫顏起身向沉香子施了一禮,問道:“有法子出去看看麼?”沉香子搖頭,答道:“再等等,未到時候。”紫顏也不急,重新坐下,琥珀色的眸子裏流過一道閃光。沉香子抬眼,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就像觸到了冰玉的魂魄,耐不得侵人的寒氣,不得不收回目光。

無法生火做飯,側側取來了饅頭和水,三人默默無言相對吃了。吃過飯,靜坐了片刻後,沉香子招了招手,對紫顏道:“安神堂有隻象牙香木箱子,你見過沒?”紫顏點頭,眼睛裏綻出神光,聽沉香子道:“箱子的鑰匙藏在花梨小木魚裏,知道是哪一隻麼?”紫顏又點了點頭。沉香子續道:“那裏麵的東西,你挑喜歡的用,衣裳嘛……”紫顏接口道:“衣裳的話,徒兒自己就有不少,倒是想找件稱手的……”沉香子洞悉地一笑:“洞天齋裏不全是沒用的玩物,仔細找找,會有你想要的。”

說完話,沉香子閉上了眼,重新開始打坐。側側不知這對師徒倆到底在說什麼,卻見紫顏一臉說不出的歡喜,出屋往安神堂去了。

側側懸了心,一動不動盯住門口。過了沒多會,一身碧波紋瑞錦衣和一雙軟香皮首先闖入視線,再往上看,長臉微須,灰白無神的一張臉,像是剛從棺材裏爬出的死屍。

“喲!”他向側側打招呼。

明知道這人就是紫顏,還是忍不住起了寒意,側側從未見他刻意扮醜過,今趟吃了一驚,沒想到如此惟妙惟肖。

見側側被嚇住了,紫顏孩子氣地朝她吐了吐舌頭,繼而手一抹,換回一張秀慧的臉龐。側側恍悟,爹爹叫他去取的必是人皮麵具,過去曾說過製了百十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