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躲得不見蹤影。好不容易獵了幾隻雉雞野兔之流,皇帝估摸著可以交差了,便早早地躲到了樹蔭下去休息,隻等著來人叫他撤退吃午飯。

藍藍的天,白白的雲,皇帝蹺著二郎腿,敞著前襟,挽著袖管,還極不雅觀地叼了根無名野花。因為此處不比宮裏,出京巡視縱然有再多的苦果子,這一點兒好處卻是始終不變的,那就是規矩少了,盯著皇帝的人也少了。於是皇帝盡情地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閑,再也不用操心有人在他耳邊囉唆,要求他去做像坐龍椅一般莊重地坐在樹根上之類的事。

世人最大的願望大概就是當皇帝,而作為皇帝,他本身的願望豈能不更上一層樓?那就是——光領薪水不幹活兒。

“皇上,時辰差不多了,臣安排今天中午到太原府尹孫大人的別院暫歇,皇上意下如何?”就在皇帝感歎著“願此刻永恒”的時候,衡原王掀起圍帳進來跟他彙報下一步的行程。本來如果在這種清靜場合被“山貓”幹擾的話,皇帝會本能地不爽,可是現在看到衡原王風平浪靜的臉,皇帝隻覺得內心無限愜意。

端午那天皇帝一行比衡原王更晚回到行宮,在門口恭候他的“山貓”陰陽怪氣地問候皇帝玩得怎麼樣,嘴臉是一貫的可惡。可是渤莊郡主卻背地裏告訴皇帝,“山貓”其實一早就派了暗衛跟著他,卻在北大門擠丟了,所以直到皇帝回來前,這家夥都焦躁得不得了。

小樣!你就不老實吧你!

皇帝完全沒察覺到自己也是這麼不老實的一個人,心情愉悅地拍拍屁股上的灰,理理頭發,之後丟給衡原王一個讓他莫名其妙的笑容,率先走出了圍帳。

“你不是要盡地主之誼嗎?那朕就聽你的。”

北都太原府尹孫殷早已率領著一大家子人在皇帝下榻處恭候大駕,他是這裏實質上的行政長官。雖然這裏名義上的頭頭兒是衡原王,可衡原王卻是直接向中央負責的。

皇帝接受完臣子的跪拜,又不免要頂著日頭跟他客套幾句,直到扯得讓大家覺得禮數都盡到了,這才功德圓滿地踏進涼爽的室內,洗漱一遍準備吃飯。

“咦?小姐呢?怎麼沒來?”大圓桌上很明顯地空出了一個位子,作為戶主的孫大人不免臉色難看地詢問著下人。

“小姐早上就去湖邊釣魚去了,還沒回來呢。她出門前說讓老爺等她吃飯,她要釣條大個兒的魚做菜。”下人回答得自然而且流利,似乎很習慣被詢問到這類問題。

“豈有此理!哪有叫陛下等她的道理!”孫大人說的話雖嚴厲,語氣倒不見得多苛責,反而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感覺,“還望皇上恕罪,小女自幼不在微臣身邊,疏於管教,故而行事多不分輕重。”

皇帝連冒犯他之人的影子都沒見著,自然沒有處罰的心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