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靖遲疑道:“王經略使……”他想道出實情,但又有些羞澀難言。 ⊙思⊙兔⊙在⊙線⊙閱⊙讀⊙
王立神色沉重,打斷他道:“屬下失了劍門,自知罪該萬死,具體情形,到了城中,屬下再行稟告。”
文靖被他說得一愣一愣,不知該如何接話,隻見王立躍上戰馬,與眾人彎腰作禮,請文靖先行,文靖無法,隻好拍馬向前,薛家兄弟在他左右護擁,張弓搭箭,好不威風。文靖一時間頭大如鬥。
入了城中太守府,大廳中,已經擺好席宴,一幹侍女,低眉垂目,分立道邊,見得文靖,紛紛扶腰作禮,廳中樂師弄起絲竹,樂聲歡快喜樂,正是一曲《相見歡》。
文靖渾身難受,忍無可忍,掉過身來,正要說出真相,忽聽門外馬蹄聲響,一片喧嘩,他一愣之間,白樸四人闖了進來。
文靖駭然,與他四人對視無語,場中一片寧靜,那些樂師也覺出氣氛不妙,停了鼓奏,文靖正要開口,白樸拜倒在地,沉聲道:“屬下疏於防範,致使千歲涉險,罪該萬死,請千歲責罰。”其他三人對望一眼,也跪了下來,梁天德心中最是憋氣:老子跪兒子,成何體統?
文靖哪裏還說得出話來,望著老爹得背脊,禁不住全身發抖。王立見他神情,揣摩他的心意,忖道:“莫非千歲惱他四人失職,但又不願在眾人麵前重罰,失了寬恕之意。”他一念及此,刻意迎合,心道:“既然如此,我就為千歲做這個惡人。”
他神色一變,向四人喝道:“爾等保護不力,該當重罰,來人,拖出去,重打兩百軍杖。”
其他四人還沒說話,文靖聽得要打老爹,忙叫道:“且慢!”
眾人皆回目望他,文靖無法,強自鎮住心神,慢慢地道:“我……我……嗯,此事不怪他們……”他驀地想到話本裏某些微服私訪的段子來,便道:“我本想微服私訪,看看川中情形如何?哪知遇上歹人……嗯,此事全是本……本王的不對,本……本王如今既然無恙,你們,你們就起來吧。”他無可奈何之際,隻好認了這個淮安王的牌子。
白樸等人對望一眼,微微一笑,站了起來。那夜,他們失了文靖的蹤跡,四處尋找未果,得知劍門關告急,遂入關中,協助守關,但守將張何被伯顏一箭射死,關中群龍無首,頓時大亂,蒙古大軍趁機佯攻關西,再以大弩火炮掩護撞車,轟開關門。四人好容易約束部分敗兵,逃出蒙軍追趕,退入川中。他們想到失了文靖,劍門關也丟了,彷徨無計,隻得隨著敗兵退向合州,此時見文靖無恙,雖然心中疑惑未解,但也甚是歡喜,梁天德更是打心底鬆了老大口氣。
王立碰了一鼻子灰,甚是無趣,其他官將則心頭惴惴,忖道:“沒想到這淮安王如此厲害,竟然獨自一人微服私訪,不知道我平日做的那些醜事被他知曉沒有?”
眾人各懷鬼胎,分別落座,忽聽門外笑聲響起,數人身著精鐵大鎧,快步進來。為首一人白麵長須,形容儒雅,左側那人中等身材,膚色黝黑,目光如矩,看上去十分精悍;他身後兩人,身量皆在八尺之上,挺拔雄偉,一個虯髯及胸,一個長須飄灑,端地神威凜凜,甚是不凡。
為首一人入了大廳,向文靖作了一揖,朗聲道:“合州太守李漢生軍務纏身,未及迎接,還望千歲恕罪則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