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把話傳出去,子竟找來了。”
“大哥來了?那我得快閃人。”
“放心,藥童們會把他攔著。”
“相信我,他們沒有這份能耐。”話才說完,軒轅克已經閃身從後園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曹璃笑著搖頭。
不久,一個巨大身影躍入她眼簾,激動、狂熾,說不出的熱烈在他眼底閃爍。
“我就知道是你!”
藺子竟的語調裏有著濃烈的幸福,是她,果然是她!從素問兩個字出現時,他就知道錯不了了,靈樞、素問,她告訴過他典故,他很高興自己把她說過的字字句句深刻在腦海。
望著他……深深地,歎氣。
三年了,她常在暗處窺伺他,他的落寞、他的痛苦、他的思念,他發狂似地練功夫……每個舉止,都讓她心疼不已,也讓她發誓要活下去,要為兩人爭取長長的幾十年。
然而好幾次,他的固執幾乎融化她的堅持,她幾次她告訴自己,算了吧,擔心什麼再次受傷,他這樣的傷還不夠痛嗎?
若不是一次次的毒發,提醒了她,不能讓他同自己一起受苦,她真的會出現。
幸好,她這個賭徒,又勝了一次。
他的眼光灼灼,灼上她的心,他沒動手,卻用眼光撫觸著她每一寸肌膚,她心悸、心顫,任由他的眷戀在自己身上泛濫。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還活著?知道嗎?我一直在找你。”他的聲音瘩瘂,壓抑著無數激昂。
她知道,他的找法讓人很心酸。
他騎著那匹高大的黑馬,在每個州縣到處尋訪女大夫,有人罵他是瘋子,說不管男大夫、女大夫,隻要能醫病的都是好大夫,幹麼非要女大夫。他們不知道,他的病隻有靈樞大夫才醫得了。
每次都是失望累積到再也消化不了,他才停止尋找,回到她住過的小屋,倒頭大睡幾個日夜。
“為什麼找我?”她明知道答案,偏是虛榮心作祟,要聽他親口說。
“因為我要陪在你身邊。”
不夠甜言蜜語,卻是實實在在的一句,他要在她身邊。夠了!對他,一個不懂風花雪月的男人,怎能要求他滿口鴛鴦蝴蝶。
“可你就要大婚了,聽說皇帝要賜婚。”
那個聖旨傳遍全國,大家都議論紛紛,皇帝不知道為什麼這樣賞識這位新科狀元?聽說他無父無母無家學淵源,無田無產、背後沒有強力大臣支撐,這種人,仕途險呐。
“我不會同意的。”他早做好打算,他的妻子隻有一個人,那個人就站在他眼前。
他在笑,很久沒有練習的笑容在臉上,僵硬得接近尷尬。
“聖旨不是用來讓你同意或不同意的。”她說實話。
“就是聖旨也不能勉強我的意願。”
是嗎?聽他那麼篤定,她忍不住想同他打賭。
“你還養著那盆蘭花嗎?”她故意問的,因為她知道他養了滿花圃的蘭花,她隻是想套出他的好聽話。
“養著,從一株變成一大片,我給它們每一株都取名字。”
“取什麼名字?”這個她就不知道了。
“當歸、遠誌、苦參、莬絲子、天仙藤、五味子、桑寄生、百合……”他如數家珍,一株一株念出它們的名字。
“明明是蘭花,為什麼取這些藥名?”
“當歸,是要你記得‘應當歸來’了;遠誌,是說即使你‘誌在遠方’我願意追隨;五味子是我心中有酸、澀、苦、辣、刺,五種滋味日日翻騰;君為女蘿草、妾作‘莬絲’花,若不能與你‘百年好合’,我便成‘喪’寄生,無魂無魄,寄生在這個我無法離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