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喬綺思。

她是除了昭明帝之外,唯一一個不用通報便能出現在他麵前的人。這是他給她的權利。給不了“愛”,便用“好”來彌補。她作為他的未婚妻,這是他唯一能給的補償。

“綺思,怎麼了?回頭,語意溫和。

“雲飛哥。”喬綺思緊緊握住白雲飛的手,眼裏依稀有淚光。

白雲飛一滯。他們之間,是從來沒有過這類親昵接觸的。此時見她眼中隱隱有淚光,也不忍甩開,隻溫和問:“出什麼事了?你說,我在。”

“雲飛哥。”喬綺思握得更緊,神情是難得的認真,“你一定要勸陛下發兵,你一定要打贏這一仗。”

白雲飛一愣:“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軍務了?”

“我不管軍務。”喬綺思動情地說,“我隻知道不該拿女子一生的幸福去換取……任何東西。”

說到這,她住了口,低下頭去。她的一生幸福,又何嚐不是父親的交換?多少人豔羨的準元帥夫人啊,隻是個空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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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暮樓。

“君王城上豎降旗,妾在深宮哪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顧驪歌一聲念白,一甩水袖,開始淒淒切切地唱。

看客席上,黑壓壓的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認真地聽著,臉上寫著悲切、無奈、憤慨,或更多。

什麼時候,一個國家的安寧需要一個女子去交換?

劉玉和李默在雅間喝酒。

“李兄,厲害啊。”劉玉含笑抿酒。

“嗬嗬,還要多謝劉兄襄助。”李默低頭含笑,也飲下一杯酒。

那日朝堂之爭後,昭明帝再不提此事,似乎一切都很安靜。

但有些人卻很忙。

顧驪歌很忙。

眾所周知,顧驪歌是朝暮樓的傳奇,平時接客自由隨性,卻有興致每月唱一場堂會。有人說,青樓於她,就像玩具。也可以說,唯有青樓,可承載她的絕世容顏和多才多藝。

不過,這幾天她卻很認真地忙了。

李默從朝堂回來的第二天

14、十四萬人齊披甲 ...

,她便開始排練他新寫的折子戲。隨後,朝暮樓放出通告:每月的堂會改為一天一次,顧驪歌主唱,弄簫公子伴曲。

李默很忙。

他忙著連夜寫折子戲,從唱詞到配曲。

他忙著每場堂會都親自伴奏,一伴就一整場。

他還忙著寫一首又一首配曲的新詞,每首詞的主旨隻有一個:骨肉分離,公主和親。

劉玉也很忙。

他忙著聯係他所有的樂師朋友,把李默的唱詞立刻在各種場所演練。

不日,李默的新詞已響遍京城,

七日後,這些詞曲已流向全國。

當然,忙的還有一個人,就是昭明帝的貼身侍衛總管--楊揚。

楊揚隻忙了一件事,就是偷偷放出了一個消息:南疆不平,內亂頻生,皆因鄰國扶桑暗中支持,陛下不忍再添戰事,已決定讓吟香公主和親,公主整日以淚洗麵,太後因鬱病倒。

短短七日,國民已意識到國家的局勢已經到了苟安的程度。皇室受辱,國威已失。

短短七日,全國的女人悲泣了,全國的男人悲憤了……

“今日第七日,應該差不多了。”劉玉道。

李默點頭:“嗯我今晚就進宮,告訴陛下明天就可以下旨和親了。”

兩人正談著,門外傳來一個沉靜如水的聲音:“白雲飛求見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