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坐騎雷丘是前朝天子禦賜,日行千裏,夜行八百,他日夜兼程地趕,早在十多天前便已趕到。

雖然白雲飛的戰騎清風也是神速,但墨離的馬卻是凡品。更何況二人剛離了廟堂,自是如出籠的鳥兒,一路嬉戲玩耍,時行時止,到今日方才到此。

那日劉玉推開虛掩的朱漆大門,見滿地書卷酒壇,一人正自斟自飲,醉臥書堆。

“李兄?”劉玉大驚,他奇怪李默怎麼會在此?

那人回首,眼睛因宿醉有些發紅:“你是誰?”

劉玉這才發現不是李默。他有著李默一般的外表,卻沒有李默一般的眼神。這個人的眼神是迷離的,總帶些濕氣,籠著一層氤氳的霧,讓人不自覺便會陷入一種曖昧、癡迷的氣息。而李默,即便在風流醉笑的時候,眼裏也依然掩不住清冽的光。

“你是誰?”劉玉問。

“慕容風。”那人答,仰脖飲下一杯酒。

“你跟李默是什麼關係?怎麼會長得一模一樣?”劉玉拂開幾本書,也坐在地上。

“李默?”慕容風斟酒的手停住,“墨離?”

劉玉一拍腦門:“李默……墨離!原來李默就是飛兒口中的墨離!我怎麼沒想到!”

“她在哪?”慕容風顯然對劉玉的其他話不敢興趣。

“誰?李默?”劉玉看著慕容風急切得有些發燙的眼神,笑道,“不急,這一時半刻也找不到。若李默真是墨離,他必然會回到這裏,連同我等的人一起。”

他抱起一壇酒,拍開封口:“反正時間還早,不如我們說一說我們各自知道的故事。”

慕容風皺眉:“牛飲!去後麵廚房拿個杯子去。”

“我是客人,杯子該你去拿吧。”劉玉舔一口酒,“好酒。”

“我懶得動。”慕容風悶悶道,“那是女兒紅,我在梅花樹底埋了十八年的。”

“我也不想動,從京城一口氣跑到這,累死了。”劉玉索性推出一塊空地躺下,頭枕著一本《論語》,嫌矮了,又拉過來一本《史記》墊著,方才心滿意足,“你就扯吧,埋了十八年,你能有多大?”

“三十啊。我十二歲時撿了墨離,那時她才五六歲的樣子,撿她的那天,我便埋下了十八壇女兒紅。”慕容風也躺下,拉本《詩經》墊在腦下,閉上眼睛,“故事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

夕陽下。

四人坐在草地上,劉玉向白、墨二人講起這十幾天發生的事。

“我怎麼不知道你在梅花樹下還埋了女兒紅?”墨離開口,說的卻不是重點。

23、之子於歸 ...

“你又不喝酒,幹嗎告訴你。”慕容風道,“嫁給我吧?”

劉玉、白雲飛差點栽倒。慕容風,這就算求婚麼?

“我現在喝了。”墨離道。

“那你現在也知道了。”慕容風道,“嫁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