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兩天了,我已經給她注射了止疼藥。”孟大夫想到了那個躺在病床上形容憔悴的女人,有些人就是沒有福氣,首富的妻子怎麼樣?一樣逃不過死神。

薛琳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聽兒子說話,知子莫如母,她太了解兒子了,兒子從來都是崇拜父親的,對她這個沒用的母親非常看不起。

從心往外一聲歎息,累了,困了,睡了,不去想那些讓人厭煩的人事物。

“大姐!大姐!醒醒!”薛琳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在一輛破舊的大客車上。

下車之後她發現自己走在家鄉的街頭,此時是九二年,她回憶起了這一段時間的事。

九二年的時候丈夫單位的效益下滑麵臨下崗,公婆已經生病去世,留下了五萬塊錢的債務,自己隻是農村的小學老師,也是家裏唯一穩定的收入來源,親戚朋友肯借錢給他們,多半也是看在她工作穩定,能還得起錢的份上。

九二年,人人做著中獎五百萬的夢一夜發達的夢。

她已經死了嗎?所以才會回到自己年輕的時候?看見這些熟悉的街景?

“薛琳!”一個男人走到了她的麵前,攔住了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薛琳眨了眨眼,這個男人……一米八的大個,濃眉大眼,皮膚黝黑,說話的時候總帶著笑,露出比常人白得多的牙齒。

張少彬?張大哥!哥哥的朋友!

她確定自己沒死了,張大哥是所有人裏被沈樾害得最慘的一個!沈樾對他有莫名其妙的恨,張大哥在縣裏開著一家飯店,沈樾不知在哪裏學到的一身的廚藝,不惜工本的擠黃了張大哥的店,張大哥做什麼,沈樾做什麼,以堵死張大哥的路為樂,直到張大哥失敗破產一無所有的離開。

沈樾還寫文章各種諷刺張大哥,他所有成名的文章裏都有一個姓張的無恥之徒大反派。

在自己生病之後,張大哥還來看過她,那個時候的張大哥還是那麼高大硬朗,他說自己在南方開了一間小飯館,生意很好足夠生活,笑容依舊憨厚,她卻覺得對不起張大哥。

她有一種感覺沈樾針對張少彬,完全是因為自己,可為什麼呢?自己和張少彬並無多少交集啊!他是哥哥的朋友,不是自己的。

“你怎麼回來了?來!上車!我正巧要回家拉貨!”張少彬指著他的微型麵包車說道。

“嗯。”

坐上了車,薛琳張了幾次嘴,想要問上輩子來不及問的問題,沈樾為什麼這麼恨他?

深吸了一口氣,她看向車窗外,車窗外的景色十分陌生,想想她有多久沒回去了?就算是回家,窗外也早不是這樣的景色了。

這次自己回家是因為跟沈樾吵架了,吵架的理由還是那些雞毛蒜皮,廠子裏已經停工了,沈樾整天窩在家裏什麼也不幹,不做家務不出去找事情,自己忙了一天了,還要回家煮飯收拾屋子,那個時候她其實已經懷孕了,脾氣爆燥,看沈樾不順眼,兩人吵得很凶,她用離婚威脅沈樾讓他去自己表叔開的修理廠學徒。

她沒想到的是沈樾覺得自己是看不起他,嫌棄他窮……要不是他彩票中獎發了財,自己不會回到他的身邊,為此記恨了她一輩子。

也以此為理由在外麵一個一個的找女人……不跟她離婚的原因是因為她“好歹伺候了他父母一場”,雖然嫌貧愛富,但他這麼重情義,隻要她不惹事,他不會傷害她。

沈樾這樣對她,她不傷心,讓她傷心的是兒子,她跟沈樾維持了這麼多年,還不是為了兒子的未來,兒子是怎麼回報她的呢?

過去她沒得選,現在……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實在是狠不下心去做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