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樾以為自己說動薛琳了,握著她的手不停地搖晃,“老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吧!老婆。”

薛琳理了理頭發,“好啊,我原諒你。”這次他們倆個一起回家,他不會在外麵買醉,也不會睡在外麵,她倒要看看,他有沒有機會重生!

“轟隆隆!”雷聲劃破了夜空,最後一場秋雨被大風吹得像是冰箭一樣砸在窗戶上,冷風順著窗縫吹進屋內,驚醒了在舊沙發上睡著的沈樾。

他忽地坐了起來,摸著自己的額頭,一頭的冷汗……他四下打量著這間陌生的房間,他不是躺在車庫的單人床上嗎?怎麼在這裏?

他摸索著開了燈,發現自己躺在老房子的床上,周圍的一切跟三十年前一模一樣,他走到大衣櫃前,穿衣鏡裏他的臉還是二十五歲時的那張臉,白白淨淨,清秀帥氣,不是飽經滄桑的模樣。

日曆牌上的日期是1992年11月4日。

他推開了裏麵臥室的門,妻子薛琳正在床上睡覺,好奇怪啊……為了不驚動房裏的人,他又把門關嚴了。

記憶裏,這一天他跟薛琳吵架了,薛琳回了娘家,他追到薛琳的娘家,被她媽和嫂子羞辱了一頓,薛琳也不給他麵子,不肯跟他回家。

女人,都是這樣的虛榮,有錢的時候是你的女人,你失業了沒錢了,欠一屁股饑荒的時候,她就不把你當人看了!

他到鎮上的酒館買醉,被酒館的人扔到了大街上,被雨澆醒了,騎車回了家,到家當天就發燒了,躺了三天才起床,第三天,薛琳聽到消息回來了,看見他的樣子哭了起來,送他去醫院。

後來他才知道,薛琳懷孕了。

那個時候他覺得薛琳真好啊,是上天派來的天使,病好之後聽薛琳的話去了她表叔的修理廠做學徒工。

他忍氣吞聲什麼髒活累活苦活都幹,在她表叔的修理廠當了三個月的學徒,一個月隻拿八十塊錢的生活費,他是個男人啊,八十塊錢連抽煙都不夠!

實在受不了跟她表叔大吵一架辭職,跟人練攤,賣衣服,賣水果,賣雜貨,什麼都賣過,辛辛苦苦賺錢養老婆孩子。

一天擺攤的時候吳麗麗來找他,告訴他廠子裏的設備被苟廠長偷著賣了,幾十萬的貨款被他貪汙了,現在苟廠長準備去南方跟人合夥開廠子呢,她知道苟廠長把藏在家裏,讓他幫忙找幾個人把苟廠長給搶了!

他知道,吳麗麗之所以找他搶苟廠長,是因為苟廠長勾搭上了更年輕的姑娘,把吳麗麗甩了。

可那有什麼關係?他缺錢啊!他得養家啊!為了老婆孩子他找了兩個鐵哥們,一起去了苟廠長家……

沒想到苟廠長報了警,他們四個人全都被抓了,吳麗麗還把一切都推到了他的頭上。再加上那兩個人一開始確實是他找的,他成了主謀,被判了十二年刑!

進監獄的第一年,他就接到了薛琳的離婚申請書,薛琳不想離婚,可薛家不準她等他,尤其是薛鋼更是力主他們倆個離婚,為此他還親自去了監獄看他,對他破口大罵,自尊受傷的他,同意了離婚。

他出獄的時候,薛琳已經被薛鋼介紹嫁給了張少彬,張少彬通過開飯館時的人脈包工程發了大財,薛琳自己是四間飯店的老板,兒子張格非每天坐著大奔上下學,儼然是個富二代,已經不認他這個親生的爸爸了。

薛鋼借著這個有錢的妹夫的人脈,開了一間私立學校,從小學到大學一條龍,還跟前妻離婚了,娶了個女碩士,他那個兒子跟張格非是當地有名的大少!

最讓他受不了的是,他在監獄裏時薛琳把老房子抵帳給了債主,他出獄後無家可歸,而他出獄的時候,老房子正趕上拆遷,一套房子,換了兩套樓房!他卻無家可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