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思喬氣結,從床上坐了起來,輕手輕腳地摸了出去。
溫雅所住的房間已經沒有了光亮,她鬆了一口氣,轉身準備回房,正好瞥見鄰院還亮著光。
她輕輕地靠近,越來越清晰的喘息和調笑聲傳進了她的耳朵,她的心一緊,如果沒有聽錯的話,屋裏的女人不是溫雅。
十二月份的天氣已經微涼,在屋內有燭火的烘烤,等到了屋外她才體會的分外真切。
有冰涼的觸感傳到了步思喬的額間,她伸手去擦,發現是一滴水,抬起頭,竟發現已經大雪紛飛。
她小小的身子,駐足在偌大的庭院中,有生以來,她第一次覺得如此孤獨。
一覺醒來,覺得腦袋有些昏沉。
赫連絕轉頭看了一下身邊熟睡的女子,緩緩坐起身。
纖細的美臂柔柔地繞上他的腰,他不動聲色地拉開:“我要走了,你再睡會。”
“好。”頰邊被印上一個吻,眷戀萬分。
他沒有回應,徑自穿衣出門。
冷風撲麵而來,意識頓時清明了許多,昨夜的暖玉溫香,卻褪色如一廂殘夢。
又是這樣一夜,醉生夢死,卻在醒來時覺得這樣乏味。
所有的人都在問他,何時打算穩定下來,其實這對他而言,就像廢話一樣,因為不知道如何回答,所以問了也是白問。
他隻是,不知道怎麼樣再去喜歡另一個人。
於茫茫人海中苦苦尋覓,姹紫嫣紅,千嬌百媚都如過往雲煙,卻總是難以抹去心底深藏的容顏,不知不覺中,歲月悄然蹉跎。
然後想,就這樣下去也噩耗,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非要一份有善終的感情不可,相濡以沫對他來說也許本來就是鏡花水月。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景色令他駐足,竟然開始下雪了。
赫連絕伸手扶了一把臉,推開房門。
清晨的陽光照進院子,床上的紗帳被吹得翻飛飄揚。
赫連絕忍不住蹙起眉來,這種天氣還開窗,她不怕被凍死嗎?
目光落在空無一人的床上,赫連絕微微一怔:“思喬?”
寬敞的房間裏隻有他的聲音,並無回應。
片刻後,青衣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宮主,今兒個一早她便啟程回宮了。”
冷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遠處的竹樓與鬆柏都被染成了白色,風一吹,落下了片片雪花。
不遠處,是圍著篝火的人群,歡聲笑語不斷,一對對人影相互依偎。
赫連絕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今天竟然拋下了自己的宮人,帶著步思喬來到了這個遠處的村莊。
她在書中看到了這麼一個地方,憧憬曾經發生在這裏的感人的愛情故事。
他曾經答應過要帶她來這裏,便趁著這個難得的日子一起來了。
視線重新在人群中巡回,卻沒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赫連絕微微蹙眉,往駐地的木屋裏走去。
“你在做什麼?”赫連絕看著背對著他,正蹲在地上擺弄什麼的步思喬。
被逮個正著的小人兒猛地站起身,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你什麼時候來的?”
一旁的藏獒也同仇敵愾地對赫連絕低吼,威風凜凜地向前竄出來。
“小八乖。”步思喬拉拉鐵鏈,用極不相稱的名字哄著,大概是她自己幫狗起的。
赫連絕忍不住歎了口氣,她穿著白色的狐裘,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看起來更像一個精致的娃娃,手上牽著的藏獒讓她看起來派氣十足。
“你身後是什麼?”赫連絕挑眉問道,疑惑於她遮遮掩掩的樣子。
“等一下再給你看好不好?”她十分為難。
“不好。”幹脆地拒絕了她,赫連絕又向前逼近一步。
“你……”抗議聲中,她整個人都被他輕鬆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