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今他並不能和純陽天眷一戰,但是終有一日,終有一日他是可以在君瑄麵前再一次拔出手中三尺青鋒的。
陸小鳳是西門吹雪的朋友,所以,他已經懂了。
西門吹雪身後的侍衛收斂了歲寒三友的屍體,而西門吹雪則帶著陸小鳳到了花廳。
酒水已經備下,飯食還在熱騰騰的冒著白煙,陸小鳳不客氣的在桌邊坐下,為自己盛了一碗湯,又拿了個包子三口兩口的吞了。他被人追著跑了一天,而今當真是又渴又餓。
西門吹雪就在他的對麵坐下,並沒有碰桌上的東西。這本就是陸小鳳備下的,以前他殺了人之後總會餓,而如今,即使殺了那些人,也並不會讓他再有其他的感覺了。
陸小鳳吃了八個鮮肉大包子之後才停下,又將桌上的菜一通掃蕩,這才倒出了功夫和西門吹雪將那塊假羅刹牌的事情說了。
西門吹雪並沒有絲毫的驚訝,仿若在陸小鳳來之前就已經洞察了一切。唯一讓他有了些反應的是陸小鳳說那個假牌子上刻著君瑄的臉。
待到陸小鳳說完,端詳了一下陸小鳳所說的牌子,西門吹雪平靜的說道:“待到君瑄和葉城主成親,你倒是可以將這牌子充作賀禮。”
陸小鳳一訕,有些頭疼的撫了撫額頭,道:“如今我遇到了這樣大的麻煩,西門你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西門吹雪一點也沒有笑,他掏出了一物放在桌上,而後對陸小鳳說道:“歲寒三友和方玉飛已死,你的麻煩結束了。”
示意陸小鳳看桌上的那物,西門吹雪繼續緩緩道:“剩下的……”他稍微頓了頓,話語中聽不出半點情緒“剩下的,是我的麻煩。”
陸小鳳的目光隨之落在桌上的物品上,那是一塊通體雪白的玉牌,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正麵是七十二天魔,二十六地煞,背麵是千字梵文。
陸小鳳一驚,上前細細端詳著那個玉牌的正麵被神魔簇擁著的女神的臉,那是一個很美的女人,美得不像是凡人,是陸小鳳從未見過的絕色。
君瑄和她相比,有些太過年幼了。十年之後的君瑄在容貌上或許和這女子有一拚之力,然而現在的君瑄和她相比,人間殊色也顯得有些寡淡了。
雖然隻是玉雕,卻無法掩蓋那人眉眼之間的風情。
陸小鳳望了一眼西門吹雪。想要問的話沒有說出口,西門吹雪已經說道:“是我娘。”
“西門夫人?”陸小鳳驚聲道。他和西門吹雪也是多年的朋友了,可是他從未見過西門吹雪的父母。甚至江湖上也並沒有關於萬梅山莊的來曆的任何傳聞,它仿若是一夜之間忽然出現,隻待有一天隨著他的主人一道名揚天下。
西門吹雪卻是搖了搖頭,道:“西門是我師父的姓氏,我原本的姓氏用官話不太好讀,你可以讀作阿落刹娑。”
西門吹雪平靜的說著這些話,並不在意會給陸小鳳帶來多大的衝擊。他早晚都要對陸小鳳說的,因為他的朋友很少,陸小鳳卻算是其中的一個。
陸小鳳的確是一晃神,若非他還撐著桌子,此刻恐怕他就已經摔下椅子了。盯著那方通體雪白的羅刹牌,陸小鳳隻覺得自己的聲音幹澀:“你的父親……是西方魔教教主,玉羅刹?”
西門吹雪點頭。
陸小鳳:“玉天寶隻是他特意為你豎起的擋箭牌,而所謂的玉教主走火入魔而死,隻是你們父子為了鏟除教中叛徒的計謀?”
西門吹雪並未否認。
陸小鳳的眼中忽然有些溼潤了,他悵然的望著萬梅山莊之中熟悉的景物,終於問出了口:“你勢必要遠走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