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罵道:「真是隻笨鳥!你給我噓!噓噓噓!」罵到最後,竟然咳了幾聲,喉嚨乾澀的很。
那這時卻是鸚鵡歪歪頭,忽然叫了聲:「粒!」
蕭藺精神來了,對著那鳥:「蕭——藺——」
金黃色的羽毛亂抖一陣,又開始噓個不停,於是蕭藺又回到手邊的作業上,終於把附件都處理好,順利的發出電子郵件給教授,也順便著手要發一封給博士班學長,希望他能幫自己看看投影片修改的部分如何。
電子郵件打到一半,蕭藺伸懶腰,回頭看看那隻鸚鵡,竟然已經先睡了。難怪後來這麽安靜。他去浴室前從從旁邊走過去,鳥也隻是睜一睜眼,而後把頭埋入羽毛,完全一副大爺睡覺別打擾的樣子。
於是蕭藺轉而去喂了喂魚,國科會看到飼料興奮的繞著缸子遊動。
蕭藺把自己逼到累極,總算是把情緒放在工作之外,臨睡前偶爾回去想想剛剛自己寄出的電子郵件,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他其實從來就沒有大誌向,像是要在碩士班發Paper(原文期刊),或是讀博士班,也不是想要讓教授覺得自己有個得意門生,蕭藺從來就知道,自己絕不是教授收過最聰明、最滿意的學生,他隻是希望,至少不要……
讓教授覺得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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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出電子郵件的下一個上班日,也就是大家忙碌的憂鬱星期一。
蕭藺一來到座位上,就看見自己寄給教授的那張投影片被印了出來,放在桌上,上頭已經寫了些建議。正看到一半,教授辦公室裏傳出拿鑰匙的聲音,蕭藺靠向門邊,正好對上教授的目光。
蕭藺之前想好的台詞忽然就又混亂了,「教、教授,那個,我想是不是正式Seminar(研討會)之前,再講一次給教授聽。」
教授頓了一下,目光停在恰好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幸運竹上,顯然這樣的提議完全出乎教授的意料之外。
教授開口:「不是星期三就要講了,現在都星期一……」教授說到一半,卻自己忽然間停了口,幾秒鍾的沉默,語氣變得和緩,「嗯,你跟我進來辦公室,我查一下行事曆。」
蕭藺簡直要發抖了。
他默默的跟著教授,看著教授把剛鎖好的辦公室門又打開,順手撚亮了燈,拿起座位上的一本簿子,又掏出放在上衣口袋裏的記事本對照著,「……那,明天早上……嗯,我可以把那個時間調開,你明天早上可以吧?」
蕭藺連忙點頭。
教授拿出筆,在本子上寫著,一邊開口:「那明天早上十點,一樣在會議室。」
蕭藺正在木訥的說謝謝教授的時候,教授桌上的電話分機忽然響了,教授接起電話時,蕭藺很自然的退出了辦公室,但是,現在的蕭藺也無法坐在座位上,隻是帶了鑰匙,一溜煙的跑到了樓上實驗室坐著。
研究生都有一個壞習慣,當無形的壓力太大而無法麵對自己的老板,欠老板東西沒繳,或是老板已經在眼前炸開,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就會出現手邊不是很忙,座位明明十分空曠,但是人卻無法四平八穩的坐在上頭的奇妙現象。
以致於演變到最後,研究生就會跑去別人的實驗室暫時待著,通常是與該研究生最相熟的同學那兒借個位置蹲,這可以說是無言的默契。
於是蕭藺一直待在樓上實驗室,好哥們威哥旁邊坐了整整一小時才又回到自己座位上。而回來的時候,老板確實走了,而學長到了。
「蕭藺,我們等等來看你的投影片嗎?」博班學長一如往常的吃著早餐,「……你的摘要我幫你看過了,有幾句可能需要改,因為老師有他一向很喜歡用的詞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