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1 / 3)

摳出個洞來。澤性貼上來道:“這很好玩嚜?”儺玉知他看穿了自己的難堪,悶悶地答:“不知道。”澤性笑了:“沒勁呐?但是你這樣很好玩啊。”想到澤性看自己就像看猴戲,儺玉恨不得一整個頭都埋在牆裏。

桃樹枝頭已露出零星的花苞,每幾天就都不是一個數了。

一入春不外乎有喜事,這一年是藥鋪和當鋪,但又是宗英,和去年一樣。待嫁這些日子,女孩子是睡不好的。一大早起來,晏晏還在呼嚕,宗英已梳洗得當。她傾身照鏡,人因睡不足上了些火氣,雙頰和小嘴紅的同上過妝差不多。她拈拈粉撲在麵上拍著,拍了又花拍了又花,取了帕子來擦,一抹白,人便不止淌淚,抽抽搭搭哭起來了。

宗英回床邊去看晏晏是不是醒了,怎曉得讓她一句夢話嚷了開。晏晏昨天一個人放完電影,就被宗英拉了回家。二人私語了大半夜,如今是怎麼大聲都醒不過來了。宗英伸指輕輕撥了撥晏晏的耳釘,銀裏鑲了一滴鑽,莫不是君惠送的。她再揉揉自己的金玉耳墜子,又累又重。

掌管當鋪的是個五十過半的老頭子,媳婦生第二胎後一年死了。宗英她爹本想說下那大兒子,常年在省城,應是混得不差。怎知那老頭子卻說了,大兒子在外風流,不敢糟蹋這好姑娘。這話一聽即不可信,若是真風流,哪個父母不想有好媳婦拴住他,可老頭子既然說了,宗英她爹也不好硬嫁。

不知怎麼說著,竟談到那年僅五歲的二老上。瞧那老頭子的年事,妻子又已去,說這話自是有那占便宜的意思。若是老頭子娶了媳婦,大兒子在外,二兒子尚小,自己一蹬腿,家財遲早是歸了媳婦。可若那小孩兒娶了,就大相徑庭了,一來照顧幼子,二來自己去後幼子也大,仗著丈夫身份怎都不會將家財流入外人手,頂好的事。

宗英她爹也不是沒察覺這意思,但回頭想想,為了藥店又自有打算。隻想無知的幼子斷比翻臉如三月天的儺玉好伺候,再說自己一時半會兒身體還健朗,總不至於讓那老頭子騙了藥鋪去。宗英已到了年紀,不嫁出去定要遭人閑話,這事亦是萬全的。

於是,婚事便這麼定下了。這日她爹要同老頭子商量事宜,也讓宗英打扮得體些,見一見公公和小丈夫。她早準備妥當,也閑來無事,到巷子口散步,想解愁思。偏偏這一走就不知覺到了果脯店。她窺見了那兩人,隻把帕子拽得皺爛。

但說這些日剛忙完了年,儺玉又回頭打點小店。近來要新醃一批橄欖,他天未亮便去鋪子,待活差不多幹完,太陽出來,澤性亦到了。因不能叫溪月瞧見,他們才約在店裏。在門口的巷子練上五六分鍾的車,再一齊去鎮西。說是上回吃了澤性代買的豆漿,溪月當即辨出了隔壁的味來,直拿儺玉試問,二人才不得不舍近求遠。

起初儺玉學不大會,澤性扶著後座教他,一不扶,僅能踩一腳踏板,點一回地。過了些天,稍有起色,隻是澤性一放手,就容易失了方向。曾有一遭他衝向人家的屋子,那時家家的馬桶都是擺在門口的,清晨恰沒收理過,一路騎去,全都撞翻了。澤性怎好放心,至今都還載他南來北往滿巷子的穿。

宗英瞥見時,澤性正坐著後座,兩腳踏地,伏在儺玉背上打盹。他雖不比君惠那樣的慵懶少爺,脾氣小架子大,但總不習慣這般早起的。儺玉踩了踩,車子也動不起來,又不舍,任澤性這麼靠著睡了。可天亮得極快,不多久已是大白日,儺玉心裏怕著溪月,不得已喚了喚:“澤性我騎不動了。”

依著的背一動,澤性旋即醒過來。儺玉下了車,擺擺手,讓澤性載他去買早點。澤性困倦的厲害,手疊在墊子上,頭一枕,眯著眼說:“自己騎去不行麼?”儺玉麵色難堪:“那你睡,我今天先走過去好了。”澤性拍了拍墊子,半夢半醒的:“好啦,我載你去。”儺玉為他扶住車,他揉揉眼也下來了。攏了攏儺玉的頭發,澤性道:“真不明白,你怎麼學得這麼慢。”儺玉裝作沒聽見。澤性輕笑道:“莫不是故意學不會,想我一直載你?”但見那張臉急得紅彤彤的,也沒有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