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員的日子一天一天臨近。
老兵個個都在打著小算盤,決定著走與留。
“老姐借我700塊錢!”與我一同探親的小男兵來找我。
“你要幹什麼?”我這才想起當時認了他這麼個幹弟弟。
“我得疏通一下,快複員了嘛,弄個黨票回家!”他神秘地說。
“這入黨的事不是早都過去的事了嗎?還能弄到?”我納悶了。
“黑的!地下黨!”他擠著眼說。ΘΘ
“啊?”我好像有些明白,又有些不太明白。
“你不要管啦,快借我700塊來!”他著急要錢。
這家夥那麼能亂花錢,一時身上沒了錢,也是可以理解的。
還好家裏給我彙款了。
人家是我弟弟,我當然借了。
這小子,揚了揚到手的鈔票:“姐,等我好消息,我去買兩瓶五糧液,不信搞不定一張‘地下黨’!”他揚長而去。
看他遠去的背影,我不禁搖了搖頭。
真是蛇有蛇路,鼠有鼠路。
這個社會,能者居之,不管你有什麼‘能耐’,也不管你是真‘能’假‘能’,隻要‘能’就成。
對於我來說,做人做事,除了不折手段,就該不折手段的去爭取。
他這樣的做法,我沒異議。
“姐,完了我要倒黴了!”第二天下午,我這小幹弟就跑來給我哭訴。
“又咋了?”我一時糊塗,錢都到位了,不成功也不至於倒黴吧。
“這回糗大了!”他是又跺腳又搖頭。
“又怎麼了?”
“昨晚我去了團部政委家,敲門進去就傻了眼,教導員也是拎著大包小包的在他家裏剛坐下。教導員看到我拎著東西進去,他眼都紅了……”他哭喪著臉說。
我一聽,啊?是夠倒黴的……
一時也沒話安慰他了,隻能對他報以同情地搖了搖頭,歎了歎氣。
當晚,點過名後,教導員開始訓話了。
“快複員了,某些老兵,特別是一些想留隊的,想立功的老兵,到處活動。我告訴你們,這兩年,自己幹得怎麼樣自己最清楚,臨到複員了開始亂拜佛了?這是部隊!你們少把烏煙瘴氣的地方習氣帶進來……”
我聽著還真像模像樣的,可想想剛剛小幹弟說的,他不也是跑到政委家拜佛了嗎?居然這會還能說得那麼正氣凜然。教導員就是教導員,能伸能曲……
教導員的話多半是衝著小幹弟來的,看來兩人當時在政委家一定都是如坐針氈。
(156)
“銘,你會留隊嗎……”晚上江楠摟著我,輕輕地說。
“你想我留下不?”我問了一句廢話。
“當然!”
“我也不知道……”對於去留問題我也想了好久。
“逸銘,想好去留了嗎?”在站長屋裏,站長拉著我坐下來。
“沒想好!”
“別想了,留隊吧。我這個位子就是你的了!”站長說著指指她的床鋪。
“說什麼笑啊……我是你的兵。”我知道她是在說讓我提幹當站長。
“是說真的!團部和連部都提過好多次了,隻要你留隊,明年隻要有名額一定保送你上軍校,直接提幹!我也想轉技術幹部了,帶兵太累了,你留在這裏帶兵吧!”站長誠懇地給我說。
“嘿……”我笑笑,我真不知道該不該留。
“逸銘!別想了,難道你不相信教導員我嗎?”這回我是被教導員叫到了連部。
“不是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