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楊揚反應過來,人已經在開動的車子上了,她焦急地側過臉來,對石鎧溪喊道:“石鎧溪,你瘋了,你要帶我去哪裏?快放我下去!”
聽聞此言,石鎧溪一踩油門,車子速度加速到了極致,不管楊揚說什麼,臉色依舊繃緊,眼睛隻顧著看著前方路況。車速一飆快,楊揚就心慌不已,她看著已經是夜晚暗下來的路麵,空洞洞地一望不見有人。但是這麼晚了飆車還是很危險的,她擔心石鎧溪是因為心情不好的原因,故意要開快車發泄一下,但又害怕這下下去很容易出事故。
“石鎧溪,你不要再開了,停車,快停車,這樣下去會出事故的!”楊揚害怕得緊緊地攥緊了安全帶,看到石鎧溪那可怕的表情,心痛的淚水就忍不住下淌。
“你怕什麼?”石鎧溪終於肯發話了,他自嘲地笑了,笑聲發冷,冷得令人無端端地覺得害怕。“是怕死嗎?和我一起死會讓你感到害怕嗎?”
楊揚不發話,她不想聽到有關死這個字的任何話語,她不想再經曆過一次痛心的回憶。倘若此刻就要和石鎧溪一同離開這個世界,她並不害怕,甚至覺得那是一種奢望。原本石鎧溪就應該過著很自由的幸福生活,他的笑容和肆意是活在陽光下的,他身邊應當有個和他一樣笑容溫暖的女子陪伴。而她,除了母親,倒真是沒有什麼割舍不下的了。自從經過了那樣的一個殘酷的歲月,遺留下來的破碎心情也隻能維持著自己一步一步頑強過著平靜的日子,但一旦想起若是一了百了的解脫,未嚐不是一種幸福。
石鎧溪苦笑一聲,以為楊揚此時真的是害怕退縮了,痛意蔓延全身,已經將理智拋棄得幹幹淨淨。他們曾經相約好在海邊,牽手在海邊,再次相遇也在海邊,但是怎麼也想不到楊揚對自己的拒絕,再一次推開自己也是在海邊。這個地方他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已經深深印到了骨子裏了,他不甘心,不甘心多年的付出和等待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他寧願相信,多年前那個願意把手放到他的手裏心的楊揚,永遠都是最真實的。
“楊揚,如果可以,我寧願這一秒就和你消失在這個世上。”石鎧溪丟下一句話後,楊揚倒映在車窗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如果相見是一種錯誤,相戀如同毒藥,那為何還要相互折磨,直到雙方遍體鱗傷,到死之前還要不放手。
車速一如高飆起的指示表上的數字,在沿海岸邊馳騁著,沿路的燈光連成一條不斷的光影風景線,遙遙指示著看不見盡頭的遠方。楊揚的淚水禁不住地掉落,下唇咬出一道血痕,她緊緊攥緊的手,指骨泛白,壓抑的哭聲在呼嘯的車廂裏猶如一曲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