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繼承了博果爾的基因還是小孩都這樣,小東西特別能鬧騰,每隔一個時辰就要吃一次奶,夜裏也是一樣,明珠每天都被鬧得睡不好,沒過幾個月,就瘦了不少。吃得多就尿得多,小東西的尿布那是成打成打地換,成打成打地洗,浣衣房那裏的繩子上滿滿當當都是小阿哥的尿布,甚是壯觀。
因博果爾還沒回來,小東西的名字也還沒定,太妃叫他小阿哥,明珠叫寶寶,寶貝兒,小東西,小壞蛋,蛋蛋,小肉團,小團團,小親親……反正整天介什麼都叫,有時候小寶寶聽到這些亂七八糟叫自己的名字都很困惑,自己到底叫啥名兒?
這一天,明珠在地上鋪了一張特地定做的大席子,上麵鋪了幾床被子,軟軟的,跌了也不疼,她坐一頭,太妃坐在幾步遠的另一頭,倆人拿著小波浪鼓小麵人什麼的誘惑寶寶走路,寶寶走不穩,急了就爬過去,明珠這兩年的罪可沒白受,小東西給她養得白白胖胖的,很是壯實,爬起來那是一個快。隻是,若隻是爬行,就隻有抱抱,沒有親親,若是走過去,就有親親,說不定還有掰開的一小塊兒酥糖,博果爾進屋的時候,正看見小東西很速度地爬到明珠懷裏,要糖吃,不給吃就爬到明珠身上,從她的嘴裏摳,不給摳就直接伸著嘴巴上去添。
太妃在後麵樂得直笑,“咱們小阿哥就是聰明,知道額娘嘴裏有糖,可是小阿哥啊,你要走過去才——孩子,我的孩子,”太妃看到博果爾站在門口瞧著她們,這眼淚就忍不住了。
一年半的牧馬,加上來回路上的時間,總有600來天,博果爾被曬黑了,也吃了不少苦,他性子豪放,倒也不以為意,隻是有時候在大草原上放馬的時候,躺草甸子上睡著了,醒來感冒發燒,也沒個近人照料,這個時候就會想,如果明珠在,會給他吃什麼好東西呢?草原女子性子豪放,倒也有喜歡他跟他示愛的,偏他不喜歡人家,有時候走近兩步就嫌人家身上味道難聞,此時,他倒有些懷念明珠身上的墨臭味了,而且,明珠身上沒有墨臭味的時候,還是很香的,有時候想到明珠與他纏綿時候愈發香濃的體味,他就忍不住一柱擎天,可是草原上沒他喜歡的女子,隻好想著明珠那時候的樣子自己解決。
明珠聽著太妃的聲音,從寶寶臉上把視線移開,才看到博果爾正站在門口,一副想進又不敢進的樣子。
自從到了刑期,博果爾就是一路日夜兼程回來的,餓了就吃幹糧,渴了就就地捧點河水喝,頭發胡子長出來了也不剃,路上風塵仆仆這些日子,連個澡都沒洗過,看著自家幹幹淨淨的大廳,連孩子走路都要踩著幹淨的被子上,一向大大咧咧的博果爾倒有些遲疑了,自己就這樣上去,明珠和孩子會不會討厭自己?
正想著,太妃已經上來抱著博果爾哭了,邊哭邊摸著博果爾的頭發衣裳:“孩子,我的孩子,你終於回來了,額娘天天念著,夜夜念著,你吃飽了沒?渴了有沒有水喝,睡覺的時候有沒有蓋好被子……”
明珠雖自認沒對小屁孩刻骨銘心什麼的,可是也是偶爾會想想小屁孩在的時候會怎樣,看到孩子高不高興,此刻,看著博果爾這副野人的樣子,也忍不住跟著太妃流淚,她抱著孩子站起來,走到博果爾麵前:“爺。”
小東西不認識這個野人是誰,但因為瑪嬤抱著這人,便有些好奇地盯著看。
博果爾想伸出手摸摸她和孩子,還是縮回了手:“我身上有虱子,別染到孩子身上,我先去洗洗。”
太妃心疼兒子,卻也怕跳蚤跳到孫子身上讓孫子受罪,忙抹了一把眼淚:“來人,快給貝勒爺燒水,我,不對,烏雲珠,你去給貝勒爺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