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製好自己。
“將軍發了好大的火啊。”
“左線竟然這樣被偷襲, 本來就是大錯, 將軍發火也是應該的。”
“不是啊, 難道你不覺得將軍真的很不尋常嗎?”
“你們都不要命啦?在這節骨眼上,不好好做事, 還敢在背後妄議將軍, 小心被逮著了軍、法處置!”
袁一恒的反常, 漸漸被軍營裏的有心人發現。一些善於觀察或者平時就愛多嘴的,已經在私底下開始議論。但是袁一恒向來治軍嚴謹,這些人頂多也隻敢在背後信得過的小團體中竊竊私語, 故而一旦被人提醒,就都立刻閉了嘴,不敢再多舌。
袁一恒被自己的反常弄得有些抓狂,實在受不了,這才派了自己的心腹回京,一是向爺爺問詢近期京城是否有變故發生,另外則是讓心腹去查清楚一件事,矛頭直指裕公主。
雖然自己的未婚妻跟自己從沒做出過親密的舉動,更談不上心意相通。但袁一恒始終覺得自己的這次異常,與她有關。他是個心思較重的人,而且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掌控主動權,所以無論裕公主是否是造成自己情緒變化的始作俑者,他都決定盡快查個清楚明白。
季如梵並沒有想到袁一恒竟會在千裏之外以這樣一種方式來表達對自己的牽掛。她最近的情緒也不見得有多穩定,主要是因為林淵如的那位幕後夥伴。自從那張惡魔般的臉出現在眼前,季如梵就總是會情不自禁地想起前世裏的種種。
白天清醒的時候,她還可以憑借理智強壓住自己內心的恐懼。但到了夜裏,過於真實的夢境讓她仿佛重新經曆了一遍前世的苦難,一次又一次的夢魘,令季如梵竟有些害怕夜晚的到來。
“娘子,這麼晚了,你還不打算睡覺嗎?”褚之遙終於忍不住了。
連續好幾日,娘子都要看書到夜深,甚至有時要到下半夜才會勉強就寢。一開始她以為娘子得了什麼好書,興頭正高,她也就識趣不去打擾。可是昨日她趁機看了眼書的封皮,隻不過一本再普通不過的雜書,幾乎是從書房裏隨手一抽就能找到的類型。
今日她已經默默觀察了一個晚上了,用晚膳的時候,娘子的情緒還算正常,可是越到臨近睡覺的時間,娘子就開始有點坐立不安了。往時都該吹滅蠟燭了,娘子現在卻在聚精會神地挑燈夜讀。她要是再覺得此事平常,恐怕是她的眼睛瞎了。
“我還不困,你先睡吧。”季如梵並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抗拒睡覺的真正原因。
褚之遙又從床邊向桌邊走去,還不等她靠近,就已經看到娘子滿臉的倦容,甚至還在強忍著嗬欠,這般模樣還怎能說自己不困?
“你沒事說謊幹嘛啊?”褚之遙站在旁邊看了一小會兒,見娘子還是紋絲不動,看樣子又準備是要熬夜的架勢。
季如梵握在手裏的書,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其實連著好幾天沒能睡個安穩覺,她早已開始恍惚,現在也隻不過是在硬撐罷了。所以當褚之遙在自己身邊嚷嚷的時候,她竟然還有一瞬間的呆愣。
等到她回過神來,才將視線轉向了身邊站著的人。
隻見褚之遙雙手插著腰,腮幫子還有些氣鼓鼓的,一臉憤慨地盯著自己。
“你,這是在做什麼?”季如梵被褚之遙的樣子給逗笑了,總算是來了點精神。
褚之遙卻不理會娘子的笑,氣嘟嘟地說道:“你明明已經那麼困了,卻還要說自己不想睡。你自己算算,都已經幾天了,你每天都不想睡,不想睡,你要修仙嗎?”
季如梵被褚之遙這連珠炮似的發問給繞暈了,一時間也回答不出什麼,竟還有些不知該笑還是該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