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她自小便喪母,這麼多年來,是老太太精心嗬護著她。有時爹爹作為男子,有好些想不到的東西,都是祖母替她想到的。所以當要離開的時候,她鼻子都酸澀了起來。
她拚命地忍住,不想落淚,壞了這喜慶的場景。可當沈令承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時,她一下便克製不住,豆大的淚珠一下子便砸了下來。
因吉時快要到了,這新娘子從家中出門也是算準了時間的,所以前頭開始催促。沈令承坐在椅子上,一下子就像老了好幾歲,他揮了揮手,輕聲說道:“走吧,走吧。”
於是沈長樂便被人牽引著,一直走到門口。而在門口,沈如誨已在那裏等著她,她摸到大哥哥的背上,雙手緊緊地攀住他的肩膀,就像小時候那樣。大哥哥領著她和二哥哥出去玩,每次她走著走著就鬧著要人背著,而且還不如底下的小廝和婆子背,所以每次都是沈如誨背著她。
她在他的肩膀上,又是吃糖又是玩風車,一刻都不停歇。累地沈如誨,第二天險些都抬不起手提筆。
現在她就趴在大哥哥的背上,被他一步一步地背著,直到登上花轎。
之後的每個流程,沈長樂就像個提線木偶一般,跟著旁邊的人指示行禮。直到禮成進洞房,她才稍稍歇了一口氣。可就是這入洞房之後,也還有一係列的禮節。
當紀鈺拿著喜秤將她頭上的蓋頭挑掉時,她微眯了下眼睛,顯是有些不適應突然而來的光亮。
可當她抬起頭的時候,待在屋子裏的女眷一肚子的喜話,一下就頓住了。能在這屋子裏的,都是皇室女眷,各個都是見多識廣,可在看見新娘子時,還是驚豔不已。
這一回因沈長樂的要求,她的臉上沒有被塗抹的雪白雪白,因她本白地欺霜賽雪,這會又這般精心打扮,一身華麗禮服,整個人看起來雍容華貴到不可侵犯,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是對她的褻瀆。
之前喜房裏的紀家女眷,瞧著這般俊美的新郎,還都在心底想著,這待會要是蓋頭取下來,新娘子還沒新郎貌美,這豈不是尷尬。豈料蓋頭掀開之後,倒是把眾人都驚豔住了。
此時房中觸目皆是紅色,紅色簾帳、紅色裝飾,還有通臂粗壯的紅燭,紀鈺臉上映照著紅色燭光,清俊的麵容被襯地滿麵紅光。他嘴角噙著微笑,也衝淡了身上的那股子疏離勁。當沈長樂抬頭的時候,兩人四目相對,在看見他溫和的笑容時,她一下便綻放了笑顏。
這樣陌生的環境中,被這些陌生的人圍繞著,在看見他的笑容後,沈長樂的心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等所有的禮節完畢之後,紀鈺便去前廳招待客人,而所有人都退出新房,隻留下沈長樂一人。不過沒一會,春柳便偷偷地進來了,待走到她跟前,輕聲說道:“姑娘,你餓了嗎?”
沈長樂一聽她這麼問,立即便點頭,此時她肚子已是咕嚕咕嚕地在叫喚呢,若不是強忍著,早就餓脫了。
不過她生怕這會出東西壞了規矩,也不敢說好,隻低聲問:“現在可以吃嗎?”
“姑娘,您放心吧,是王爺派了身邊的小廝過來,特地讓奴婢進來伺候姑娘用膳的,”春柳揚起一臉笑容,心裏說不出的高興,這不正表明王爺是敬重自家姑娘的,看來肯定是方才掀蓋頭的時候,姑娘的美貌征服了王爺。
沈長樂可不知道她心裏胡思亂想的這些,聽說是紀鈺讓的,便立即點頭。
等她用了點膳食,前頭還正熱鬧著呢,春柳原本想替她換了這一身喜服,畢竟這全身加起來足有十幾斤重,穿戴了一整天,怪是累人的。可沈長樂卻搖搖頭,她總該等小哥哥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