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周助湊到手塚耳邊小聲說:“這把琴名為‘鶴唳’,以聲清越如鶴鳴而得名,是製琴國手鬆本山護最得意的作品,隻是不知道這位墨鳶小姐的琴技是不是像這把琴一樣出眾了。”
正說話間,隻見一位宮裝麗人已經娉婷地從屏風後走上了台,婷婷嫋嫋得站定在琴台前。她身穿一件淡紫色的宮裝,裙擺和衣袖上繡著層層疊疊的睡蓮花瓣,這種妖豔的花朵和主人的氣質無比的契合。墨藍色的長發鬆鬆的綰一個髻,隻用一根碧綠的簪子固定住,垂散下來的發隨意地散落在肩背,墨藍色的眼睛顧盼間眼波流轉,顛倒眾生,台下被她眼波掃到的人都露出一副癡迷的表情。
不二周助看看台下癡迷的眾人,再看看台上的美人,用折扇遮住唇吃吃地笑了起來。
墨鳶福了一福便坐在了琴凳上,素手一抬,清雅的樂曲便從她手下流瀉了出來。隨著琴聲,不二周助的笑意也越來越深。一旁的手塚卻完全沒被琴聲吸引,隻是低頭喝酒。
一曲完畢,墨鳶在眾人如雷的掌聲中起身行禮,正要退場,隻見醉夢閣的老鴇迎上去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墨鳶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十分難看,目光看著二樓的某個位置,憤恨而無奈。
老鴇扭著腰走到台中央,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意:“各位都是因為喜歡墨鳶姑娘才來咱們醉夢閣的,如今咱們墨鳶姑娘想要從良,希望在這裏的各位大爺,您要是喜歡墨鳶姑娘,可千萬別放過了這個機會。各位公平競爭,低價一千兩,每次加價一百兩,出價最高者得!”
老鴇話音剛落,台下立即響起了瘋狂的加價聲,而事件的當事人墨鳶則是垂頭侍立在一旁,一副溫文乖順的模樣,暗裏卻是欲哭無淚:“小景你好狠心竟然要把我賣了,我都要被你給害死了啊……”
沒錯,這位半月來轟動京城的墨鳶姑娘正是男扮女裝的忍足侑士。話說當日他與跡部景吾打賭,隻要跡部能夠拿到靖王府的那顆夜明珠,半個月內他就任其發落,而跡部的要求便是讓他到醉夢閣當半個月的“花魁”,還在這最後一天要把他給賣出去!
遇人不淑,當真是遇人不淑!
台下的價格已經加到了三萬兩,跡部景吾一手握著酒杯倚在二樓包廂的欄杆上看著這一出鬧劇,光是想到忍足侑士生氣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他就忍不住笑出聲來。驀地,一道探尋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強烈得讓人想忽視都難。跡部景吾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抬眼循著那道目光望過去,即使隔著很遠的距離跡部憑借自己非凡的視力還是看清了那人的長相,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扔掉酒杯轉身離開。
手塚看著二樓倚在欄杆上的人有些移不開眼睛。那人一身紅衣,燦若朝霞,持杯的手宛如羊脂白玉,被紅色襯得更加明豔多姿。那人擁有一張對於男人來說過分漂亮的臉,琉璃般的紫眸,眼底一點銀色的淚痣,為他增添了一股嫵媚的感覺……琉璃般的紫眸?半月前王府的一幕猛得閃過眼前,手塚的瞳孔猛得收縮。看到那人轉身,豔紅的衣擺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手塚想都沒想,起身迅速追了出去。
第五章
醉夢閣後麵是多條曲折幽暗的小巷,婉轉低回宛如迷宮一般。跡部景吾運起輕功在小巷中飛奔著,寂靜的小巷中竟不聞絲毫腳步聲響,衣袂飄揚,動作瀟灑無比。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跡部景吾停下腳步,凝神聽了聽四周的響動,發現並無絲毫異樣,這才整了整一絲不亂的衣裳,邁步走出了小巷。
他可不是怕了那個手塚國光,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手塚國光現在正是惱怒的時候,他沒必要去和他硬碰硬。